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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滾滾,籠罩大地。
整個王都,隨著東伯候姜恒楚,和西伯候姬昌的遇刺,陷入了一種未知的恐懼,和茫然當中,夜歸回家的諸多民眾,根本不知道在兩大朝中老臣、重臣遇刺的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難道是北邊的妖魔作祟,要殺東西伯候祭旗發兵?!
難道是東邊的海族復燃,要刺兩大重臣動搖人心?!
或者是西邊的異教徒,南邊的深山大妖?
每每遇事,那些原本只想著安守自己媳婦孩子,經憂好自家一畝三分地的普通民眾們,才會心中起來點點憂國憂民的情緒,才會記得自己所在的國度其實并不太平,自己所屬的人族,其實并不獨大。
北邊莽荒之地,有千萬妖魔肆虐北海,又反了七十二路諸侯,強如大商鎮國太師聞仲,征戰數年,亦無太多戰果。
東邊茫茫大海,連接異域,除了東海龍王時常興風作浪之外,先王特封的諸侯平靈王,也大有一副天高帝王遠,海寬任我行的做派。
南邊十萬深山,無盡妖獸之亂千年未曾平息。
西邊異教西方教,擁信徒無數,有圣人兩尊,佛陀無數。
大商,人族,真的并不獨大。
人們,尤其是普通的人們,往往都是如此。
每每遇到難事,才會去憂慮未來。
很快的,一夜過去。
而一夜之間,已經是滿城俱素,一片縞白,如在在剛剛入暑的天氣里,突然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王城四周,各處街巷民宅。
當然,這不是真的雪,只是白色的巾,就連王城四方的角樓里面,也掛出來了大白色的燈籠。
伴著一片雪白,伴著剛起的朝陽,從大商八方疆域趕來的近乎八百諸侯,紛紛披上朝服,于天色晦明交集之際,跟隨著洪流,由四面八方折入御道,慢慢涌至王宮門外。
王宮,是整個成湯天下拱衛的中心,僅僅是百官入宮上朝的御道,便是長達十六里。
如此遙遠的距離,讓平日里百官早起上朝,大多都是文官乘坐馬車,武官胯壓駿馬,而今日……
為奠東伯候姜恒楚,百官連同八百諸侯一起,無一人乘車騎馬,全部步行,借著曙光,緩緩走上御道,走向王宮。
就連昨日為接連而至噩耗急暈過去的老相商容,和亞相比干,也是沒有特殊。
朝陽之下,不下千人的壯闊陣容匯聚而行。
其中,有白發蒼蒼,卻始終沒能邁過五品官這道坎的花甲老人。有而立之年,卻已經是前程似錦的四品大員。
更有不惑之年,便是手握一部權柄的天之驕子,也有地位超然的黃紫貴人。
當然,更多的,卻是來自大商八方疆域的眾多諸侯。
曾經有人戲言,說每逢四月,若是有至強者縱入宮中,胡亂大殺一通,大商王朝就得大傷元氣。
也有戲言,說是將這些官員、諸侯身上懸佩的玉器都給收入囊中,那就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還有戲言,說只要認識了這數百近千張面孔,就能理清了大商王朝的脈絡。
此刻,午門緊閉,尚未開啟,有資格入朝進門的浩浩蕩蕩千余人,陸續站定,其中大多數官員都能明顯感受到一股雷雨欲來風滿城的氣息,故而閉氣凝神,格外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