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晨光下的琴月陽睜開了眼睛。
他半張臉覆蓋光輝,半張臉陰影籠罩。
“是嗎?”
“是啊。”琴悅詩沉思道:“準確來說,就是他在船上醒來之后,我就感覺不對勁了——聽你們說,他跑到甲板上看海了。”
“這種浪費時間的風花雪月,我無法想象是他做出來的事。”
“他剛殺了荊正威,而荊正威是他屈指可數的朋友。”琴月陽平靜說道:“他性情大變也是人之常情。”
“我之前也是這么想的,但他這幾天的言行已經不是性情大變所能解釋。”琴悅詩皺眉道:“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說什么做什么都會在心里先想幾遍,老奸巨猾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詞。”
“以前他一句話我都會反復咀嚼幾遍,有時候半夜睡覺才忽然明白他在說什么。”
“但現在的他……”琴悅詩想了很久,“……很自由。”
“二哥,你是最熟悉他的人了,他的變化連我都能看出來,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不感覺奇怪。”琴月陽淡淡說道:“可能是因為親手殺了朋友,可能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可能是他在為未來計劃做準備……既然他沒說,那我們就不需要擔憂。”
“擔憂?我才不擔心他呢!”琴悅詩冷哼一聲,踱步走來走去,忽然說道:“說到荊正威,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根據正武的調查,荊正威以前確確實實是一個暴戾殘虐的變態,每次去香雪海買的女孩都逃不出他的毒手,因此正武根本沒有正視過他的兄長——不過就是一個衣冠禽獸罷了。”
“但這一切,在荊正威買了青嵐之后就變了。他一改以往的老謀深算,在荊家內宴囂張跋扈,主動提出創辦報社,后來的事你我都知道——他為工人聯合提供各種便利,借助臨海軍顛覆銀血會。”
“簡直就是從一個惡人變成了圣人。”
“雖然說時勢造英雄,但荊正威前后改變之大,令我和正武都相當費解,不過荊正威沒有親朋好友,我們調查不出他的本性,只能認為荊正威之前都在蟄伏偽裝。”
“現在看來,荊正威跟他很像啊,都是毫無征兆地性情大變,前后變化甚至連我們這些親人都感覺突兀,難道……”
啪。
琴悅詩轉過頭,發現二哥不知什么時候跑到自己后面,手輕輕搭在自己肩膀上,雙眼平靜地看著她。
“難道什么?”他問道。
“雖然我也覺得不可能發生,這確實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琴悅詩語氣沉重地說道:“我覺得他可能……”
“……有了真心喜歡的人了。”
短暫的沉默后,琴月陽又掏出一個小錢袋,塞到琴悅詩手上。
“三妹,你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