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需要輕輕一捏,你就死了。”樂語低著頭在他耳邊說道:“謝司長也好,鈞座也好,誰都救不了你。”
銜蟬塵塵瞪大眼睛,他剛要說話,就被樂語猛地一握脖子,一口氣喘不上來,所有話都吞回肚子里。
樂語酒紅色的長發垂下,遮蔽了外界的視線,制造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對視的秘密環境。
銜蟬塵塵看到的,是一雙無悲,無喜,無怒,無恨的眼睛,宛如一汪冰湖,終年結冰,從不融化。
“我不知道你這張可愛小孩子的人皮下面燉著怎樣的心情,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受過多少苦難。那些與我無關。”樂語輕聲說道:“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一般都是將仇人趕盡殺絕,所以我從來沒有仇人。”
“如果非要有,那我希望是聰明的,知情識趣的,擁有挑戰價值的對手。至少,他要知道什么叫‘畏懼’。”
“你犯的第一個錯誤,就是以為我會讓你犯第二個錯誤。”
“這次,我找鈞座打小報告,獲得了一個可以捏住你脖子的機會。至于我還需不需要找下一次機會,就看你說的第一句話,符不符合我的美學了。”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的最后遺言是‘你殺了我你也會死’這類無聊又愚蠢的話。”
樂語稍微松開捏住銜蟬塵塵的手,讓他能透氣說話。
貍奴喘了幾口氣,緊緊盯著樂語,說道:
“你是我的劫。“
樂語微微挑眉:“我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如果你在尋劍爭位里輸了,那踏出學院那天就是你的死期;如果你在尋劍爭位里死了,我會刨你的墳將你骨灰都給揚了;如果你贏了,那我就會消失。”
“明智的決斷。”
“你是真的不為拜獄的死亡而哀傷,你也真的不重視你的弟弟妹妹。與其說你想保護他們,還不如說你只是想拿我來爽一下——你只是在尋找一個正當理由來宣泄自己的瘋狂。你跟我一樣,都只是恰好披著一張好皮囊罷了。”
樂語微笑道:“是嗎?但我不正是為了他們而威脅你嗎?”
“尋找理由去欺壓別人,這種事我做的比你多多了。”銜蟬塵塵冷聲說道:“別人笑我,我真的憤怒嗎?如果連這都憤怒,我早就活在怒火里跨越七情劫了。比起憤怒,借著冠名堂皇的理由欺壓別人才是我的快樂源泉。”
“你也一樣,琴樂陰。你只是找機會表現你的寧折不彎,你的嫉惡如仇,你的骨氣,你的驕傲……欺負你的,十倍奉還;威脅你的,先下手為強。”
“但你根本不是為了保護親人。我不懷疑你這條瘋狗會擰斷我的脖子,哪怕結果是你們三兄妹都要被義衛追殺到天涯海角……在這個人人都得委曲求全的世界里,唯獨你能挺直腰背活著,你是不是很享受這種優越感?”
樂語微微挑眉。
冰血體質的副作用不少,比如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生氣,比如他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他不得不承認,在欺壓銜蟬塵塵的時候,他確實有幾分愉悅感。
他的確沒有因為銜蟬塵塵威脅他而憤怒,憤怒這種負面情緒早就直接從他體內移除了。就像玩游戲一樣,他感覺自己的怒氣槽滿了,所以就放個大給銜蟬塵塵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