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綢緞的絲云布滿天空,一條一條,看似柔弱無力卻分割了夕陽。
落日不甘心灑下它最后的余暉,被漸漸來襲的黑暗擊潰成粉塵一般的光霧。
一股好大的平寂入君臨天下,飄浮到邯鄲城的上空。
范思思和小月一前一后騎著快馬,沿途卷起飛揚的沙塵,疾馳回到了城中的范府,這里地處邯鄲城城南,距離趙王王宮不過幾里的距離。
范家坐擁飛馬牧場,為趙**隊蓄養戰馬,在趙國之中地位極高,這一點從范府府邸所在便可見一斑。
“恭迎小姐回府。”在一種仆人和丫鬟恭敬的問候聲中,范思思微微點頭,領著小月穿過長廊徑直朝著書房之中走去,關上門后,書房內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兩人微弱的呼吸聲。
范思思進了書房之后,脫下了穿在外面的紅色衣袍,轉身便換上了一身黑玄衣袍,上面繡有華貴金絲。
雖然衣袍看上去并不如何華麗,但是搭配著她驚世容顏,卻在無形之中,顯露出幾分少女少有的英氣。
“秦國那邊……有什么消息嗎?為什么呂丞相的信中會寫著大變在即?”范思思換好衣衫之后,坐在椅上翹著腿,沖著小月開口問道。
換回秦國的黑玄衣袍,范思思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穩重成熟,而不像平日里在外那般,像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倒是更有了幾分家族掌舵人的意味。
“小月猜測,應該是大王身體每況愈下,呂丞相擔心……擔心大王仙逝之后,朱姬母子還未回到咸陽,到時候繼位的,恐怕就是成蟜王子了……”小月躬身回道。
秦國自由秦國的律法,如若先王仙逝,而繼位的王子不能參加先王的祭祀大典,那么便被會取消繼承王位的資格。
“是嗎?以大王的修為,應該可保十年無恙,為什么身子會每況愈下?”范思思皺了皺眉頭,秦莊襄王現年才三十有二,正值壯年,再加上一身修為已達靈動入竅之境,即便之前被大周派來的刺客重傷,但也絕對沒有每況愈下的道理。
“回小姐,大王雖然正值壯年,修為精深,但是這幾年來卻為了秦國殫精竭慮,恐怕是因此導致舊疾復發,前些日子大周天子想要聯合六國掃滅大秦,據說大王為此更是愁的常常徹夜不眠。”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但以大秦目前的國力來說,大周天子根本不足為慮,而其余六國則是各懷鬼胎,對大秦也造成不了什么實質上的威脅,大王真是多慮了。”范思思輕嘆一聲,以秦國現在的國力,只要不出現什么內亂的話,外部的威脅,根本無須擔心。
“小姐你也知道,大王登基之前,也一直是作為質子被扣押在邯鄲城中,所以做事難免瞻前顧后,謹小慎微。”小月開口說道。
范思思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大王這性子,守成有余,卻難稱雄主,唉,可我范家已經將所有賭注都下在了大秦身上……只希望這素未謀面的王子政,將來可不要像他父王一般才好。”
頓了頓,她舒展了一下筋骨,指節輕輕敲打了幾下額頭,嘆道:“可是這朱姬母子……一向是由安原君趙極看守,此人心機深沉,我們貿然行動的話,難免會打草驚蛇,何況他在邯鄲城中有十幾處府邸,要找出朱姬母子的下落實在是極為困難的。”
“幾年前呂丞相曾派幾名死士潛入他那些府邸搜查,結果個個都是有來無回,聽說安原君事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更換了扣押朱姬母子的地方。”
“小姐,趙信侯與安原君一向不和,我們或許可以借助趙信侯的勢力來打壓安原君。”小月出聲建議道。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急是急不來的,再容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