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刺客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自從被晨夕眼尾都不抬的點倒之后,他感覺自己像是所有掩飾和偽裝的衣服,一下子被人扒光了一樣,半點隱秘都留不下。那種由極暗至極亮的轉變,讓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何時暴露?也不清楚自己的秘密別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待到被幾個盔明甲亮的彪形大漢,提至督官的眼前,被高階將領的官威和氣勢一壓,他更是心膽俱寒,徹底沒了主心骨。
看著惶恐不安、猥瑣怯懦的下跪之人,常督官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沉聲問道:“今天凌晨你可曾對晨夕下毒?“
刺客本不想承認,但一是攝于督官的威嚴,二是聽到了督官已經派人去自己的住處搜查,再想抵賴也沒有作用,只得說道:“是小人一時糊涂所做。但小人并沒有害人性命,所放的只是能麻人筋骨的軟痹之毒。還請大人饒小人一命!“
督官點頭道:“你與晨夕可有仇怨,為何要在軍中大比之前加害于他?“
刺客道:“我與這位晨大哥根本連認都不認識。我是因為貪圖銀錢,受了丁軍頭的指使,這才動手的。“一旁被綁縛在地,一直心驚膽戰的丁軍頭,聽到此言登時汗流浹背,臉如死灰。
督官道:“將刺客提在一旁。“向左右問了丁軍頭的名字說道,“帶丁蒙問話,其他兩人回避。“
丁軍頭被提來時,已不能自己走路,被人架著才跪到督官面前。督官忍著心中的厭惡問道:“丁蒙,剛剛刺客所言你也聽到了,還有什么可說的嗎?“丁蒙強辯道:“大人,那個刺客是一派胡言,我根本不認識他!“
常督官聞言冷笑道:“丁蒙,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隔離審問你們三人嗎?你若是不老實招供,其他人招了,你可是罪加一等!“
丁蒙咬牙道:“督官大人,小人句句是實,請大人明察。“
常督官道:“好個心硬之人!你若是將這種潑皮狠勁用對了地方,倒也不失為一條好漢。可惜你不走正道,反害了卿卿性命!“
丁蒙聽督官語氣不善,驚恐叫道:“督官大人,我在軍中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陸檢校可以為我作證。您千萬別聽那個刺客胡說啊!“
“哦?“常督官饒有趣味地看了陸檢校一眼,把個陸檢校嚇的連忙辯解道:“丁蒙,你亂咬什么?功是功,過是過。督官大人明察秋毫,自會給你公斷!“常督官擺擺手道:“把丁蒙的嘴堵上,帶下去。他嘴硬不老實,自有肯招之人。帶下一個。“
在丁蒙手刨腳蹬、悶聲嘶吼聲中,王軍頭王磊被帶了上來。王磊見到丁蒙的慘樣和現場凝重的氣氛,在常督官三言兩語的審問之下,就全都招認了。聽到王、李、丁三人竟然連番賄賂監場官、毒害對手、左右賭局,周圍圍觀的兵將無不氣憤填膺。聲討之聲,一陣高過一陣。
常督官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軍頭竟然在軍中大比,如此重大的盛事中,做了這么多的手腳。尤其自己旁邊就坐著大比的發起者:黑虎大帥雷天,他的臉上也感發燙。
王磊不知是嚇傻了還是說順了嘴,說罷了大比之事,又開始說起他們為什么要欺負董方?常督官聽他越講事情越大,及時打斷了王磊的話頭,說道:“先把今天的事詳細說清楚,其他的以后再說!“常督官心道:“家丑不可外揚。再要讓你說下去,我們巖羊軍還有顏面嗎?“
他將三人全都提至階前,高聲道:“今天之所以當著大家的面審理此案,就是要還給所有人一個公道!軍中大比是我軍強軍的關鍵,竟然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冒天下之大不韙,破壞軍規、毒害士兵。今天我若姑息這樣的人,軍法何在?來人,將首惡丁蒙削首示眾!另外兩人各打四十軍棍,降為普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