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川對武靖講述自己的生平往事,要武靖勤習此功法。武靖經歷坎坷之后本對修煉一道再無興致,只是最近受陸川影響不斷接觸大陸上最高深的內功心法,引發了他的好奇心。今日聽聞陸川當年曾與自己有過相似的重傷經歷,自創此功法后修為更勝往昔,也不禁心生向往。
他好奇地問道:“陸老,此功法如此神奇,叫什么名字?又是如何創制出來的?“
陸川答道:“水系內功心法冠于其他,蓋因最為符合人體經絡的形態。以源遠流長,海納百川,周而復始為要點。講究綿柔、循環、深厚和變化。不驕不躁,不離不棄,中正平和,變化萬千。
那一年我身受重傷之后調養多年未見起色,心中煩悶,遂登船出海,以排憂遣懷。突一日中午,海面上陰風怒號,巨浪排空。船上眾人竭盡全力,奮力抵擋,仍難抗天地之威。水手一個接一個的被拋離大船。當只剩我一人,我以為就此葬身魚腹之時,風暴停歇下來。那時已接近暮色時分,海面上金光粼粼,一片平和。鷗鳥翔飛,錦鱗暢泳,無限生機勃勃!
歷經天地巨變之后,看到如此景象,我當時一下子呆住了。我在玄武派浸殷水系功法多年,自詡高才,直至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水的威勢和親和。
身處水天之間,身邊是碧波浩淼,橫涯無際;體內的經脈則正如暴風雨過后的一片狼藉。水亦剛亦柔,滋養萬物的特性,讓我腦中靈感紛呈,模糊又清晰,抓住又失去。
我索性靜下心來,細心感受大海的氣息,以百死余生的心態,隨波逐流,隨漁而食。既然體會到水的生機,我便重新振作精神,決心大膽一試,以此際遇為起點,依所得靈感創制出新的內功心法。
此后,我每日體會水系內功的特點,破除固有成見,以自身為載體,拜大海為老師。朝沐霞,晚沐風,終于******漂泊三個月后,創制了一部專攻內功修為的水系功法,取名為《潮汐心法》。
此功法發力如潮之漲,蓄力如汐之聚。漲落相依,收發相連,變化無窮,生生不息。越是真氣深厚的人越能發揮效用,真氣淺薄的人習之亦可調養身心,增壽延年。“
武靖得知這部《潮汐心法》的非凡來歷,心中對陸川既驚且佩,將其視若珍寶,孜孜研習。說來也怪,累經失敗的《潮汐心法》,在武靖身上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效。不僅他的沉疴舊疾大見好轉,真氣修為也在慢慢恢復。
爺兒兩個大喜過望之余,對《潮汐心法》更是詳加參悟、相互印證。陸川終于明白了往日失敗的原因。《潮汐心法》的創制,來源于對磅礴生機的感悟,對自身救贖的希望。說到底它并不是一部讓人勇猛精進,徹底挖掘自身潛力的殺伐之學。與之相反,它是那樣的平和與遼闊,沒有與之相符的心境,沒有肌體血肉復蘇時的喜悅與感悟,是斷斷無法窺其門徑的。
陸川不由得苦笑,難道習此功法真要先來個破釜沉舟才行嗎?此后武靖一習數年,內功盡復舊觀,真氣之凝實更勝過往。期間,武靖兩次出現走火入魔的跡象,虧得陸川一路扶持才化險為夷。由此陸川更加知道,即使選對人選,也要由高手在旁護持,才能萬無一失。常言道:神物自悔。此功法一枝獨秀,在諸多條件下才能習修,怕也是自然之道吧。陸川每每思之也是唏噓不已。
這一日,月上中天,天空中突然狂風大作。西北邊一片烏云襲來,轉眼間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陡然而至。沒月山脈山深樹密,即使如此響得異乎尋常的驚雷,仍然翻翻滾滾猶在耳邊。
洞府之中,武靖第三次出現走火入魔的跡象,陸川著他盤膝穩坐,雙手勞宮穴對準他的命門,以自己畢生功力助他渡過難關。山洞中的篝火已漸漸熄滅,二人頭頂熱氣蒸騰。陸川察覺到武靖體內的真氣已經逐漸平復,《潮汐心法》的修為已接近小成,他如能度過此關,今后再無走火入魔之虞。
這武靖之所以疊遇險峰,與他從前的坎坷經歷不無關系。而且他功力恢復之后,好勝之心大增,性情偏于激憤,與《潮汐心法》的意理相悖。只盼他今后能勤習內功,體悟自然。功法大成之后、能夠破虛證道,不枉我一片教導之心。
陸川自己因求證完善《潮汐心法》,耗損了一生心力,失去了飛升的良機。因此對武靖寄予厚望,盼他能成為一代人杰。待到武靖功法小成之后,陸川自己也要回到玄武派,將《潮汐心法》奉上,了卻畢生心愿。
正在二人傳功的最后關頭,山洞上方一道特別激響的沉雷炸鳴。陸川感到武靖體內原本平緩的內息突然紊亂。武靖猛地站起,瞬間雙目盡赤,須發皆張。
他轉身面對陸川吼道:“師傅!靖兒哪里對你不起,你竟要下此毒手!三十年的親情都是假的嗎?“他雙手抓緊陸川的雙肩不斷搖晃,悲聲大放,眼中流出淚來。轉瞬間他又如同噬人的猛獸,大聲叫到:“我是不活了,你也去死吧,我們到閻羅殿中論個短長!“
言罷,武靖竟然雙手抓住陸川雙肩,大口一張露出森森白牙,張口往陸川頸中咬去。陸川知他是回想起了曾害過他的師傅諸葛空,這個人是武靖心中最深沉的痛楚。平日里看不出來,在習修高深功法的關鍵時刻,便成為心魔顯露崢嶸。
此刻見他張口咬來,陸川急伸左臂穿過武靖的雙手,一掌托在他的下頜之上,右手雙指齊出戳向他的檀中穴,意在將他點倒。武靖雖然神智不清,武學天分仍在,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見對方急點自己要穴,索性腳尖點地將身形拔高。
陸川一指點在其小腹之上,因本無傷人之意,武靖受傷不重。他躲過要穴,借勢雙手探向陸川的脖頸,要將其生生掐死。陸川雙手也不迎架,怒哼一聲,周身氣勁猛然外放,武靖仿佛撞到了堅實無比的氣球一樣,整個身體被彈向洞壁,撞的山洞石壁砰然大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