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足足邊吃邊聊了將近兩個小時。
在張平喝得醉醺醺起身去前臺結賬的時候,唐啟夜也跟了上去。
不是搶著買單,而是有另一外一件重要之事。
“張平,你有錢么?”唐啟夜問道。
“有的!你要多少?”
“十萬吧。”
“十萬塊?這怎么能行!”
張平瞪大了眼睛,無比豪爽地接著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先借你二十萬,你先拿去應應急,你剛剛回來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這錢,等你有錢再還我好了,不用急!”
在之前酒桌上的閑聊中,張平也了解了唐啟夜如今的家庭近況。
這二十萬,對已是地級初階武者,平日里收入豐厚的他而言,的確并不算多。
但已經是他幾乎全部的私房錢了。
偷偷摸摸攢了足足兩年呢!
沒辦法,家里的經濟大權,都是媳婦在管著。
唐啟夜也估摸出了這錢是老同學辛苦攢下的私房錢,于是笑著打趣道:“要是你媳婦知道你借了這么多錢給我,回家得跪鍵盤了吧?”
“鍵盤?那算啥!我可是連榴蓮都跪過呢!”
喝了點小酒的張平,立馬一臉自豪地反駁道。
等話說出口,才察覺不對。
整張臉瞬時間就紅成了猴屁股。
太雞兒丟大丈夫的臉了。
對于已經煉體完畢,身為地級初階武者的他而言,跪榴蓮確實不算啥。
就算跪刀尖,都頂得住!
皮糙肉厚,就是任性!
張平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為男人的尊嚴辯解道:“跪榴蓮啥的……不能算慫……榴蓮……男人的事情,能叫怕嗎?那只能說明,我是個尊敬愛護老婆的好男人。”
“行了行了,你這越解釋越黑。你這媳婦,應該以前受過什么傷吧?”唐啟夜話鋒一轉問道。
“這你都能看出來啊?的確是這樣沒錯。”
張平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沉重地講訴道:“兩年前,我們在出任務的時候,身為隊友的她為了保護粗心大意的我,舍命相護遭受了那些妖獸重創,至今身體都未曾完全復愈,落下了很嚴重的病根。這也是后來,我與她從部隊雙雙退役,回到了江元城安穩度日的原因。”
聽到這段隱情,唐啟夜也算是明白了,為何一向性情大大咧咧的張平,會對家里媳婦如此敬畏愛護了。
在生死存亡的時刻,那姑娘能夠以性命相護,的確是真愛無疑了。
“那張平你知不知道,以你現在妻子的身體狀況,生育子嗣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
這倒不是唐啟夜危言聳聽。
早在之前第一眼見到懷胎三月的張平妻子時,他就發現了異狀。
若是沒有靈丹妙藥,不僅腹中胎兒會死去,就連身為母親的她也九死一生。
“這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家翠芳她一直憧憬著能夠當一位母親,想為我生一個可愛的女兒或者虎頭虎腦的男孩子。所以最近幾年我們夫妻兩人一直都在攢錢,雖然距離購買真正的靈丹還遠遠不夠,不過已經能夠買得起一些次等丹藥了,按照那些藥師所言,會有八成的概率母子平安。”
說到此處,肌肉壯漢張平無比惆悵地長嘆了一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雖然他現在在江元城小學擔任武道教師,妻子翠芳也同樣在學校里任職授課,兩人的年薪加起來百萬有余。
外面人看上去無比光鮮亮麗。
但是真正的苦楚只有自己知曉。
眼見著妻子孕育著新生命的小腹,一天天緩緩隆起。
他這個當丈夫的,心里也一點點擔憂彷徨著。
二百萬一枚的次等丹藥,有八成的概率令母子平安。
八成,單純從數字上看去,的確是一個很高的概率。
可萬一……失敗了呢?
張平實在無法想象,這等可怕的后果。
有時候午夜夢回時,都常常滿身冷汗從噩夢中被驚醒。
這是一場以性命為代價的豪賭!
若非妻子因為當年舍命救下自己,而導致落下病根氣血正不斷枯竭,再繼續拖下去就真的再也無法生育了,他們夫妻也不會做出這樣痛苦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