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追問道:“快說,王二郎是如何打仗的?”
錦衣衛哨騎講述道:“賊騎近千,比咱們騎兵更多。王學士為了防備側翼,調集兩千士卒應對,再留一千士卒為預備兵力,自己親率三千步卒接敵。賊寇當面兵力有八千,陣型完備,有刀盾、標槍和長槍,而我等只有三千槍兵。”
楊一清問道:“王學士就領著三千士卒,正面擊破八千賊寇?”
錦衣衛哨騎點頭說:“是的,王學士棄馬步戰,獨自一人走在最前方。他對將士們說,他若不退,誰都不許退。全軍就此上下一心,一往無前,沒有一人臨陣退卻。”
朱厚照感慨道:“勇悍無雙,忠心可鑒!”
錦衣衛哨騎又說:“兩軍還未接戰,賊寇便投擲標槍,而且專門對準王學士投去。王學士當場中了兩槍,一槍擦傷手臂,一槍命中胸膛。”
“王二郎負傷了?”朱厚照緊張道。
錦衣衛哨騎說:“王學士拔掉標槍,率領全軍沖擊,臨時變陣攪亂賊寇左右哨,將賊寇前哨精銳一擊而潰,八千賊寇隨即全軍潰敗。又令百余精騎踏陣,將賊首齊彥名的中軍親衛也殺潰。齊彥名立即騎馬逃走,王學士也騎馬追擊,單騎追敵二十里,在山中將齊彥名生擒。”
“好,好,好!”
朱厚照連聲叫好,隨即哈哈大笑。
錦衣衛哨騎又說:“王學士將齊彥名生擒回來,才對左右部將說,他好像肋骨斷了,讓人趕快去請接骨大夫。”
皇帝和大佬們瞬間無語,你丫的肋骨斷了,不但率軍三千擊破八千,還追敵二十里生擒賊首,要不要這么剛猛啊?
朱厚照在驚訝過后,復又問道:“王二郎傷勢沒有大礙吧?”
錦衣衛哨騎搖頭道:“不知。我離營的時候,大夫還未趕到,王學士躺在運送糧草的板車上。他說自己不敢動彈,一動就疼得很,令我先回來報捷,讓全城百姓過一個安穩年。”
朱厚照聽了感動莫名,對內閣大佬說:“諸卿,這就叫忠君體國!”
其實王淵真沒那么慘,他只是被標槍的力道,震得兩條肋骨發生骨裂。標槍穿破鎖子甲之后,被卡在兩條肋骨之間。
當時沒有什么癥狀,只覺得傷口很痛,一路廝殺和顛簸,這才導致傷勢加重。特別是單手擒下齊彥名,因為用力過猛,導致骨裂面積擴大,在回來的半路上就撐不住了。
王淵也不想受傷,但誰讓他率軍走在最前面?反賊自然是指著他投擲標槍。
朱厚照想象著王淵的戰斗場面,心中愈發感慨,對大佬們說:“你們自己想想,這次該怎么封賞王二郎。”
楊廷和頭疼道:“可升奉直大夫……”
朱厚照立即打斷:“還有呢?立下如此大功,只給升個散階?”
楊廷和整理措詞說:“陛下,王學士真的沒法再升官。可賜田、賜鈔、賜宅……”
“胡說八道!”
朱厚照很少在老師楊廷和面前暴怒,但此刻是真的忍不住,他粗紅著脖子說:“這是賞賜,還是嘲諷?怎么也得給個伯爵!”
楊廷和提醒說:“陛下給爵位,王學士可能也不會接受。”
明朝對文官封爵是很忌憚的,若沒有特殊功勛,就敢湊請文官封爵,奏請之人和受封之人全部殺頭。如果真有巨大功勞,那也是死后追封爵位,活著的文官幾乎不能封爵,就算能封,自己也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