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依舊面帶笑容,許泰卻被激怒了。
許泰是江彬引薦給皇帝的邊將,城府遠遠比不上江彬,而且受寵得勢之后異常跋扈。這家伙已經飄到沒邊,居然當場質問王淵:“王學士,這些都是百戰精兵,如今又嚴加操練數月,如何還不能入王學士法眼?”
王淵反問:“毫無征兆之下,半夜吹號集結,他們多久能在校場整隊?”
許泰冷笑:“哪有不提前打招呼,讓士卒半夜集結的,王學士讀過兵書嗎?”
“咳咳!”江彬連聲咳嗽,提醒隊友不要亂說話。
王淵笑道:“陛下應該知道。去年臣訓練六千士卒,只一個半月時間,就能做到半夜集結,一刻鐘不到的士卒還要受到懲罰!”
朱厚照點頭說:“確實如此。”
江彬拍馬屁道:“王學士文武雙全,當世僅有,臣不如也。”
許泰突然不做聲了,他敢當場質疑王淵,卻不敢跟江彬唱反調。
王淵又說:“陛下不如把那六千士卒,也一并招來豹房訓練,讓邊軍學學什么是紀律。”
“此法甚佳,”朱厚照點頭道,“明日便招他們進城,仍由潘……潘什么來著?”
“潘貴。”王淵說。
“對,就是潘貴,仍由潘貴坐營。”朱厚照道。
王淵繼續說:“臣練兵的法子,一日一操,風雨無阻,還經常半夜加操,也不知這些邊軍是否撐得住。”
朱厚照冷笑:“撐不住也得練,朕可不養無用之兵。”
王淵還在進讒言:“就怕兩位將軍愛兵心切,見到自己的士卒吃虧,跑到陛下身邊告潘貴的刁狀。”
不等朱厚照說話,江彬連忙表態:“絕不可能!”
朱厚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支軍隊飽經沙場卻欠缺紀律,一支軍隊紀律嚴明卻缺少陣戰,把兩支軍隊放在一起訓練可以互相促進啊。
而且,自從江彬殺良冒功被揭露之后,朱厚照也發現身邊江彬的人太多。他立即對隨侍太監說:“傳令御馬監少監朱英,讓他立即帶六千士卒來豹房。那些兵依舊由他統率,但需交給潘貴坐營訓練,擢升潘貴為指揮僉事!”
江彬深吸一口氣,把王淵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暫時忍耐。
王淵笑道:“臣與陛下多日未見,甚至想念,不如今天一起去城里喝酒。”
朱厚照哈哈大笑:“這是二郎頭一回邀朕喝酒,肯定要給面子,且等我換身衣裳。朱彬、朱泰也一起去吧,都把衣裳換好。”
江彬和朱泰立即領命。
王淵毫無顧忌地說:“兩位將軍名聲不好,臣又是文官,怕被人說閑話。”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看了王淵一眼,點頭說:“那你們兩個就別去了,繼續在豹房練兵,把李三郎叫上便可。”
王淵立即跟著朱厚照去換便服,只留下江彬和許泰在校場。
許泰大怒:“此賊欺人太甚,必須除去!”
江彬陰惻惻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他差點害我被老虎吃掉。但人家是狀元,而且是文武雙全,可以帶兵打勝仗的狀元。若我們與他起爭執,陛下只能留一個,肯定是把他留下,你我皆可被陛下拋棄。”
“那就直接殺了,”許泰狗膽包天,“聽說此人住在城外,可令軍士扮做盜賊,半夜殺進去放一把火,給他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許泰本人并不傻,他只是一朝得勢,有些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