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晁所謂的“教化”,也就是他每日站得高高的,在眾仙門弟子面前發號施令,要求他們齊聲為他歡呼、一言一行都以他為楷模。
夜獵之時,他會帶上眾家子弟,驅使他們在前奔走,探路開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奮力拼殺,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來,把被別人打得差不多的妖獸輕松擊倒,斬下頭顱,再出去吹噓這是自己一人的戰果。
如若有格外不順眼的,他就把這人揪出來,當眾責罵,斥得對方豬狗不如。
前不久參加岐山溫氏的百家清談大會,射箭那日,溫晁也與墨軒等人一同入場。
他滿心覺得自己會在清談盛會拔得頭籌,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人一定要讓著自己,結果被這墨軒一覺和,什么都沒了。
溫晁大覺丟臉,因此尤其痛恨這墨軒。但礙于墨軒修為高不能太過,有著溫逐流提醒,他便揪著其余的人,日日當眾責罵,好不威風。
每次溫晁訓話,藍忘機則一副心如止水、漠視萬物的狀態,仿佛已經魂魄出竅一般。
而魏無羨已經在蓮花塢遭虞夫人的花樣痛罵數年,壓根不把他這點段數放在眼里,下了臺仍是笑嘻嘻的。
最憋屈的還是要數金子軒,他從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長大的,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蘭陵金氏其他子弟攔著他,再加上溫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時間就會沖上去和溫晁同歸于盡了。
這日,眾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溫氏家仆轟了起來,像一群家禽一樣,被驅趕著朝新的夜獵地點走去。
此次的夜獵之所,名為暮溪山。
愈是深入山林,頭頂的枝葉愈加茂密,腳底的陰翳也愈加鋪張。除了樹海濤聲和腳步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響,鳥獸蟲鳴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許久之后,一群人與一條小溪迎面匯合。溪水淙淙,其間還有楓葉逐流飄零。
溪聲楓色,無形將壓抑的氣氛沖淡了幾分,前方竟然還傳來咯咯吱吱的輕微嬉笑聲。
……
魏無羨幾人和聶懷桑在一片竹林小聲交談些什么。
“什么!云深不知處被燒了!”魏無羨有些震驚道。
“不要偷懶!仔細找!”溫家的仆人喊到。
“是上個月的事,藍宗主也重傷不醒。”聶懷桑躲在樹后對魏無羨說道。
“溫狗這么作惡多端,喪盡天良,遲早報應不爽!”
“對了,藍湛的腿也和這事有關?”魏無羨問到。
魏無羨仔細想想,這幾日,除了被溫晁責罵,藍忘機確實很少走動。總是要么站著,要么坐著,一句話也不說話。
聶懷桑小聲回答道“是啊,溫旭他們要燒藏書閣,藍忘機擋在前面,被溫旭手下圍攻,斷了一條腿。”
“唉,魏師兄這藍忘機的腿受傷了,你要不上去幫幫他~”墨軒拍了拍魏無羨的肩膀,玩笑道。
“喂,你們四個干什么呢!不準偷懶!”一溫氏弟子在遠處喊到。
墨軒幾人看到這也都四處動了動,就那魏無羨還在看著藍忘機,應該是想著要不要去背他。
“說你呢!不準偷懶!趕快找!”溫氏弟子用力推了魏無羨叫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