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楊定定站在原地,心緒起伏。
......
時間在漫無止境的黑暗中流逝,
異乎尋常的緩慢,
隨著第二十九天過去,
這日,
死寂的群山中,多出了一點橙紅的斑駁光暈,
眺望遠方,可以看到日影,很小,似乎只是一個光點,
但光亮卻被天穹上的一顆血色紅石散發的光輝掩蓋。
血石之上,兩條陰陽魚彼此糾纏盤旋,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
時間大概到打午后,陰陽魚轉動了一個周天,群山上的天空瞬間變得烏黑一片,就如同被刷了墨般。
那顆橫亙在虛空中的血色巨石,竟于此時猛地顫動了一下,僅余下的一點光影也在混沌的擴散中被逐漸蠶食。
天空像是被人活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口,紅色的巖漿從這道蒼穹的創口中流出,滴落在群山上,順著山間坡地流淌下來,逐漸擴張向山下的茫茫雪原。
玄字一號房中,方楊全然不知外部的恐怖天象,而是坐在床榻上。
額頭上滲滿汗珠,已經長到齊耳的短發,更是像洗過一樣被濡透。
他下身的胚殼在碎裂,難以言語的疼痛傳遍全身,氣海更是沸騰,真氣潮汐撞擊著壁障,試圖決堤。
這個過程很長,足足五天。
晚上的時候,下身的胚殼碎裂,兩截小腿長出,與上身不成比例,看起來很滑稽,就像是變細的象腿,腳趾和腳踝這些都沒完全化形。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方楊才有了對這兩條“腿”的知覺,可以控制擺動,但沒發腳踏實地的行走。
實在是因為太過細小,支撐不起上身。
與此同時,氣海的真氣愈發凝實,血紅色的浪濤翻涌,化成大海。
到了第三天,雙腿長到了孩童般的長度,腳趾和后跟逐漸成型。
一切向著意愿中發展,只是疼痛加劇,就這樣痛并喜悅著。
第四天,雙腿大概可以靈活控制,但想像正常人一樣靈活走路依舊困難,協調性很差。
氣海里的真氣已經過半可以凝成實質,這是邁進入形期的征兆。
第五天,雙腿與身體的比例變得協調了很多,腳底板長平,可以下地走動,但協調性依然差,或許是太久沒有用雙足走路,他又變回了步履蹣跚的幼兒,只能扶著墻沿拿著竹竿,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和新生出的雙腿進行磨合。
來自身體上的痛楚減弱,直到最后徹底消失。
到了翌日晨昏時,整個氣海里的真氣都能化為實質。
他突破到了入形期!
沒有引發想象中的天地異象,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
意識所向,真氣從氣海內傳出,能隨著他的指引而流動,可以隔空托起重物,甚至在百米外凝聚成一把紅色鋒刃,斬斷巨樹。
這是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像自己成為無所不能的存在,沏一壺清茶都不需親自動手。
只是奇怪的,系統助力里,偷取的真氣越來越少。
“食息到了。”方楊豁然想到了這點。
五日的時間,在忍受著痛苦中度過,再清醒,他都有種不在人間的錯覺,恍惚中才意識到,距離極夜到來,已經過去了一月有余。
天地間蘊藏的真氣越來越稀薄,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消耗真氣,否則氣海虧空就無法再獲得恢復。
想到此,他趕忙受了外放的真氣,拄著竹杖,走到了門前。
推開門后的景象,頓時就讓他瞠目結舌。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紅色。
視線里,一輪明月高懸,遠方的山巒像是一只只正在熟睡的龐然大物,一顆血石定格其上,橫亙在山岳和圓月之間,三者連成一條斜線。
血石之上的陰陽魚轉動一周天后,天空就是一陣黑暗。
“啪嗒......”
屋頂的瓦片掉落,聲音一起,一陣罡風就從東方刮來。
遠山的陰陽魚在擴大,瘋狂地抽調著北方天地間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