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秋不理解了,“云哥,這……這就算了?”
蘇云將碗放在一邊,擦了擦嘴,“當然不能這么算了。我們雖然不能去咬狗,但總得找根狗鏈子將狗拴住,防止他再咬人啊。”
趙春秋老實巴交,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找狗鏈子!”
“你個笨腦子,蘇云說狗鏈子,你還真去找狗鏈子?”姚嬸罵了一句趙春秋,心說同樣都是一個地方的水土養育的,這倆娃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蘇云啊,你可不要誤入歧途啊?”姚嬸擔心地說道。
“姚嬸放心,我沒事。”
“好,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給你們做晚飯,到時候我讓春秋給你把飯端來。”
“辛苦姚嬸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她看了眼地上的硯臺,有些心疼地拿起來,“我去想想轍,看看能不能找人幫你拼好。”
“沒用了。硯臺碎了就失了養墨的功效,就算拼得再天衣無縫,總有瑕疵,不僅沒了功效,反而容易傷墨。”蘇云脫口而出。
趙春秋一愣,“蘇云,你……你聽誰說的?”
蘇云一愣,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曉得這些,“劉,劉教習告訴我的。”
“這樣子啊。”
姚嬸見蘇云情緒一直很穩定,站起來說道:“行了,我去給你們做飯,春秋,你照顧著蘇云。”
見到姚嬸走出蘇云家,趙春秋才坐在床邊,摩拳擦掌地說道:“剛才我娘在,我知道云哥你不敢說,現在我娘走了,你說吧,準備怎么教訓那姓王的?難不成拿鐵鏈子抽他們?”
蘇云看著血氣方剛的趙春秋,說道:“春秋啊,你真的覺得是王慶咬的咱們嗎?”
趙春秋一愣,心說蘇云是不是被硯臺砸傻了,“怎么不是?云哥你不記得了?”
蘇云說道:“咬了咱們的不是王慶,是貧寒。”一口長氣嘆出,蘇云望向窗外,籌劃著這一世,該如何過。
趙春秋體會著蘇云這句富有哲理的話,然而沒有感覺到很有道理,反而更加憋屈了,眼淚嘩嘩留下來。王慶打了他們,他可以去打回來,但是貧寒令他們受辱,該如何報復呢?
難道就活該忍著?
“不行!云哥,我真的忍不下這口惡氣!”趙春秋忿忿道。
蘇云說道:“等我拿到了栓狗的鏈子,自然替你出這口惡心。”蘇云思來想去,如今唯有考取童生,才能讓王慶這種紈绔不敢來招惹他們。
“考取童生談何容易啊。連劉教習都說,云哥你憑借這方山硯,勉強去碰碰運氣。現在山硯碎了,劉教習不責怪已經很好了,總不能再去討要一方來吧。”
蘇云笑了笑,“我自然有準備。”他有些疲憊地躺下來,失了這么多氣血,這原本有些瘦弱的身子骨,更加乏力了。
然而當蘇云閉目的時候,腦海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塊黑色的石碑。
蘇云瞳孔一睜,“這……這是!”
“啊?云哥你說什么?”
“沒事,你去看看飯菜好了沒。”
“哦……”
蘇云從原有的信息中得知,這是一個不一樣的時代。當世文人,一分為二。一種是蘇云所熟悉的儒家。這一點,倒是和他所認知的儒學治世無二,而另一種確實被單獨劃分出來的書法家。
這和蘇云前世影響之中的書法家有別。這個世上的書法家,并非單純在紙上舞文弄墨的普通文人,相反,書法家擁有墨膽書心,匯天地墨韻于己身,化筆墨為刀斧,擁有經天緯地之力。
蘇云聽劉教習講過,寧國當朝的布衣大將軍蕭不惑,就是一位祭酒級別的大書法家,當初鄰國犯境,屢破邊陲重鎮,寧國一度有亡國之兆。然而蕭祭酒就是以一人之力,筆力千鈞,一篇洋洋灑灑的《從軍行》,氣勢凜然,殺敵無數,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更是上朝不跪,賜座議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想到這里,蘇云不免有些激動起來。這次縣考,一定要去考書科!
這個世道,只有書法才是王道!
才是那條栓狗的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