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極為難聽,幸大志的臉色立刻鐵青一片,倒是旁邊的孟氏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宋老爺已經走近了,該忙正事了。
宋泰平走進涼棚,立刻就有一個青年跪在了他的面前,眼眶通紅:“宋老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娘子被范管事打死了,一尸兩命,連著我那還未出生的孩兒,全都死了,我今天一定要為我娘子和我孩兒討還公道!”說完,那青年便對著宋泰平磕了個頭。
此時,徐大掌柜道:“這位小兄弟,你先起來,我們老爺這次過來,就是處理這件事的,范管事要是犯了事,我們也絕不姑息。”
“小的知道,范管事是宋老爺的家奴,幫老爺打理莊子已經幾十年了,老爺護短也是常理。”青年抬頭瞪著徐大掌柜,“可我也不怕你們,大不了咱們對簿公堂!我倒要看看,縣官老爺是不是也要幫著范管事說話!再不然,我就是上京敲登聞鼓告御狀,也要為我娘子和孩兒討回公道!”
一旁圍觀的宋鈺聽了兩人的對話,不由暗忖,這個莊子上的范管事好像是祖母的陪房,確實是幾十年的家奴了,按照祖母的性格,能留幾十年的家奴,不至于會犯這樣的糊涂才是。
范管事瞧見宋泰平和徐大掌柜來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淚縱橫。
“老爺,老奴沒有打馮家媳婦,老奴冤枉啊!”
事情的經過,來的路上徐大掌柜已經和宋泰平說過了,起因是這個叫馮茂才的佃農上交的蠶絲,后被范管事發現濕了水打秤,足足多出五十斤的重量,范管事就找了馮茂才,要他退回五十斤的銀兩,而馮茂才則是咬定范管事誣陷,自己上交的都是頂好的蠶絲,是范管事構陷想要私吞。
兩人便吵了起來,后來愈吵愈烈,最后動了手,而這死掉的馮家媳婦,則是在兩人打斗的過程中,上前拉架,被范管事推了一把,頭部撞在了石磨上了。
“你放屁!我家媳婦就是被你打死的!好好的人,就這么沒了,還有我那大孫兒啊……”馮母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嚎啕大哭。
范管事著急反駁:“老爺明鑒啊,老奴是不小心推到了馮家媳婦,可馮家媳婦當時什么事也沒有,還回家去了,人到傍晚的時候,才拖過來,說是沒了。”
“那可不就是被你推了一把,撞到頭死了!一尸兩命!”馮茂才眼睛血紅,嘶吼著。
宋鈺聽了他們的話,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小心后退了一步。
宋泰平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徐大掌柜見狀,揚聲道:“都別吵了。”
“諸位。”宋泰平緩緩開口,“這件事,你等各執一詞,此事還需再做定奪。”
“宋老爺!”一聽這話,馮茂才立刻瞪大了眼睛,“我娘子和孩兒都一尸兩命了,你還在這里偏袒范管事,好!我這就去縣衙,咱們對簿公堂!”
“馮大兄弟。”徐大掌柜連忙道,“何必鬧到公堂上去……”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女尸旁邊的宋鈺,忽然陰森森的干笑了一聲。
那聲音詭異綿長,冷不丁的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眾人紛紛看去,卻見那纖瘦的小姑娘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她整個人身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僵硬的如同一具……
她緩緩張口,聲音飄忽。
“相公,要個一百兩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