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君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他已經落入下風,這幾次都是自己疲于奔命,至于什么時候才能攻守逆轉,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根本都不知道。
他大手一卷,攬來無數天地靈氣為自己治傷,顧泯那兩劍穿透心口的手段,換做了旁人,大概不會得到什么好處,不是重傷便是身死,不過身為天君境界,雖然還是人,但卻和一般的修行者早已經不同,說是被穿透心口便要死?這種事情,決計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一次兩次不行,要是多來幾次呢?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顧泯的劍至少數次穿透趙天君的心口,讓他傷勢加重。
當然,與此同時,顧泯自己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他的一身白袍,如今素白之處少,鮮紅之處,多。
這戰場,任誰看了,不覺得觸目驚心?
……
……
空明禪師早已經落下,就在苦心寺門口,他如今的傷勢頗重,即便是沒有人再對他出手,他決計也活不過多久了,少年僧人攙扶著這位苦心寺的住持,自己心中的真佛,看著那邊戰場,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那位顧道友,到底是什么境界,竟然如此強橫?”
之前和顧泯同行,雖然知道顧泯有些修為,但不知道具體境界,便沒有把他想的太過于高大,但此刻才發現自己所想,其實一直都有些膚淺了,眼前的顧泯,分明是早已經站在世間之巔了。
可他還那般年輕,這屬實讓人難以接受。
空明禪師微笑道:“顧道友境界,準君,只差一步,便可越過那道門檻,成為天君了。”
少年僧人瞪大眼睛,仿佛根本不敢相信。
空明禪師問道:“不敢相信?”
少年僧人茫然的點點頭。
空明禪師了然一笑,這樣的事情,少年僧人這樣的少年,不敢相信,倒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少年僧人很快便回過神來,知道空明禪師想錯了,解釋道:“我只是不敢相信,像是顧道友這般的人物,竟然還如此隨和,沒有半分架子。”
空明禪師一怔,隨即想起他們兩人是結伴而來,于是便笑了笑,然后問起細節。
少年僧人一字不落的講起那些故事。
空明禪師微笑道:“夢中那位前輩所說,顧道友便是世間真佛,這話到了如今來看,是決計錯不了的。”
雖然他大限將至,但此刻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沉默片刻,少年僧人忽然問道:“你可愿拜入我門下,接任這苦心寺住持之位?”
少年僧人一怔,眼神清澈的搖頭道:“小僧已有師承,怎好拜入他人門下?”
空明禪師看著這清澈的眼神,也不好再說,有些悵然道:“倒是貧僧強求了,也對,苦心寺的傳承,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少年僧人而已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空明禪師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揉了揉少年僧人的額頭,微笑道:“等貧僧死后,你將寺中經書帶走吧,你根骨不錯,慧根罕見,以后佛門,終究還是得靠你。”
少年僧人突兀之間便被委以重任,讓他有些恍惚,繼而是有些悵然不敢相信。
空明禪師看出他的茫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世間的擔子不是非得你準備好之后才落下,來了便挑起來,當然,貧僧知道你心甘情愿,若是你不愿,我也不會說這番話。”
少年僧人聽著這話,眼神逐漸堅韌,認真點了點頭。
空明禪師也笑了起來。
這兩個在今日之前毫無交集的兩人,此刻卻為了一個相同的目標開始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