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深吸一口氣,重新走上戰場,本來便是借機在恢復的神照天君此刻也看向顧泯,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都沒說話。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又一次微變。
之前顧泯幾乎破境,那個狀態不可謂不玄妙,雖然最后并沒有功成,但對于他來說,也算是驚出一些冷汗,而到了如今,他本以為顧泯不會在嘗試類似的事情,但誰能想到,他居然在短暫的時間之后,還要嘗試破境?
劍修都是這般?無法無天?
神照天君的大道根基一向很是穩固,但也沒有想過,真有這樣的事情要發生。
顧泯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口黑氣,然后天地之間,所有散落的劍氣,此刻都匯聚而來,一道道劍氣,從四周天地,落入他的身軀之中。
一襲白袍此刻無風而動,滿天劍氣,涌入身體之中。
神照天君臉色微變,原本打算不做任何事情的他,此刻驟然出現在顧泯身前,一雙手掌,就要落下,可再怎么狂躁的天地氣機,再怎么古老久遠的氣息,此刻都不能落到顧泯的身上,那些劍氣此刻就是天地間最為可怕的東西,只是頃刻間便將神照天君的衣袖攪碎,讓他不得不再退數十步。
顧泯張開雙手,任由天地之間的那些劍氣,都涌入身軀之中。
而且在那些劍氣涌入身軀之中的同時,顧泯還刻意引導,最后讓那些劍氣都落入心間。
那便是藏在深處的黑氣。
顧泯神情平靜,劍氣涌入心間,便是要徹底抹去那一直停留心底的黑氣!
只是頃刻間,大戰便已經開始。
只是這一次的戰場,不在別的什么地方,而就在顧泯的身體之中。
劍氣滾滾,黑氣滔天,在他的心間不斷交織!
他的額頭上,汗珠開始不斷滑落,那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的身軀遭受了極大的損傷。
神照天君冷哼一聲,看向了不遠處的阿桑。
他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可等到他出現在阿桑身邊的時候,那個已經因為疼痛臉都幾乎疼得變形的年輕人正好出現,他一抬手,那身體里無數的劍氣此刻正好噴涌而出,只是這一次,甚至還夾帶了絲絲縷縷的黑氣。
隨著這些劍氣的涌出,顧泯的眉頭舒展開來,也是隨著此刻劍氣涌出,天地之間,隱隱有劍鳴聲響起。
……
……
顧泯離開之后,世間的修行者也接連下山,雖然此次上山幾乎沒有得到什么東西,也沒失去什么,但是下山的時候,他們卻顯得很失落。
因為那位年輕劍仙撕開天幕而走,已經幾乎注定不會歸來,這樣的事情,對于整個世間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可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他們即便有心想幫,境界也實在是太低了。
樓真人和御風也緩緩下山,蘇宿在身后相送。
本來依著蘇宿的性子,這幫人下山便下山,他送個屁,但眼看著謝寶山主動開口要送他們,蘇宿也就跟著了。
樓真人和謝寶山并肩而行,這兩位境界也就相差一個境界而已,而且謝寶山這些年的厚積薄發,早已經穩步提升境界了,如今距離準君境界,不過一線之隔。
那道門檻,或許比顧泯到天君的門檻還要低。
“謝劍仙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要登臨準君,有了謝劍仙在,寒山估計便倒不下去。”樓真人感慨道:“畢竟誰也沒能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謝寶山隨口道:“樓真人多慮了,寒山倒不下,我家掌教也不可能會死。”
樓真人有些怪異的看向謝寶山,問道:“謝劍仙為何如此有底氣?”
謝寶山瞇眼笑道:“樓真人和我家掌教的相識時間雖長,但沒有真正朝夕相處過,可我老謝有過,我老謝多多少少也活了這么多年了,什么樣的年輕人沒見過?可就是見了這么多年輕人,我老謝才發現我家掌教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今日這番選擇,雖然不夠理智,但放在我家掌教身上,就該是理所應當,要不然也不是我家掌教了,至于我家掌教能不能回來,樓真人不管什么時候來問,不管誰來問,我老謝都是一句話,可以。”
樓真人微笑不語。
御風忽然說道:“我大概明白了。”
他突兀的一句話,吸引了兩位的注意,但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只是看向御風。
御風已經踏足歸一境界,距離準君境界,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了,其實謝寶山有時候也會去想,到底是因為這個時代更適合修行,還是因為這個時代,天才更多?
想來想去,謝寶山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年輕人之所以走得那么快,理應是他們都是天才,除去顧泯之外,蘇宿也好,玄空梁照也罷,都是千百年來難遇的天才。
這些天才不論放到任何一個時代去,都或許會是各自時代的魁首,但如今卻聚集到了此地,聚集到了此地也就算了,都還被同一個人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