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和皇城隔著九條街,藏在狹長的小巷之后,所在的街道是很偏僻的地方,這里常年都有些陰森的味道,畢竟常年都有好些皇族因為犯錯被打入此地,有些罪孽輕的,不過是圈禁,有些罪孽深重的,當然要被處斬,可在處斬之前,少不得嚴刑逼供。
皇族近些年來,最大的一次案件,在數十年前,數位皇室子弟密謀篡位,只是還沒得到他們做些什么,便已經被大祁皇帝察覺,他的一道圣旨,當夜便抄了不少皇族子弟的府邸,宗人府緝拿了多達百位有牽連的皇族,之后審理三月,能夠從宗人府里走出去的皇族,才寥寥數人。
剩下的那些皇族,盡數在宗人府里被斬首,當日整個宗人府里都是鮮血,管事們用清水沖了三天,才將宗人府沖洗干凈,但血腥味卻持續了半年之久,之后才在時間的偉力里,漸漸消散。
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宗人府在大祁的這些皇族眼里,便成了十足的地獄,許多心虛的皇族,路過此地,甚至都要嚇得手腳冰涼。
今日清晨,一架馬車駛向那處偏僻的小巷,來到小巷口,馬夫停下馬車,片刻之后,有個年輕人便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天時不好,那個年輕人才前腳踏出馬車,后腳便趕上了一場瓢潑大雨,年輕人低聲咒罵了一句,趕緊拿起一把油紙傘,撐在頭頂,有些嘀咕的說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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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大雨,怎么這么古怪。”
說完話,年輕人對著馬夫招手,然后轉身朝著小巷深處走去。
他黑色的官靴踏在很快濕潤的石板上,哼著小曲。
他有些快活,好像是想起了昨天在街尾的賭坊贏了幾兩碎銀子的事情,他平日里的日子沒有什么新意,但他并不太過于惆悵,畢竟日子大家都差不多,自己找點樂子,才不至于被悶死。
來到宗人府的大門口,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和門口的兩個管事一對視,后者微微躬身,年輕人微微點頭,不作過多的停留,這便從大門里走了進去。
等到他走進宗人府之后,門口的管事這才收回目光,眼里有些謙卑,倒是貨真價實。
在宗人府有多少人不怕這個年輕人?
只怕是沒有多少。
走進宗人府,越過大堂,走過長廊,來到屬于他的值房里,換上衣衫,年輕人才坐在朱紅色的木椅里,深深長舒了一口氣。
過了約莫一刻鐘,年輕人才從木椅里站起來,然后他緩慢的在一旁的桌上端起一盞油燈,朝著偏房里面走去。
那是一條很長的狹道,只能容得一個人走過。
端著油燈,從這里走到頭,便是一方普通的暗室,里面有許多油燈,每一盞油燈的燈火都不一樣。
大祁皇族,有過祖訓,是皇族子弟,在出生之日,便要由皇族秘法為他建立一盞本命油燈,這盞油燈和皇族的性命息息相關,是為了探查皇族的生死。
人死即燈滅。
這是皇族特有的探查手段。
也是為了監察大祁的皇族們。
當年那場叛亂,一日之間,這里便滅了數十盞油燈,或許是這幾十年來,最壯闊的景象。
年輕人每日來到宗人府,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這里的油燈。
也就是看看當日是否有皇族身死。
這種事情最開始做的時候,當然小心,但做了好些年之后,年輕人也不會覺得有什么特別的了,他目光快速的在這些油燈中掠過,一片又一片。
然后便要轉身離去。
但就在轉頭的瞬間,他忽然怔住了。
他皺著眉頭,重新轉過頭來。
目光落在某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