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從劍庭離開,來到北陵這座大應王朝都城,整個世間,絕對沒有多少人知曉。
就連藍臨真人,也只是知道梁照要離開,但卻不知道他并不是為了去西海看那場比劍,而是來到了這里。
至于他來此的目的,就更沒有人知道了。
但在所有劍修都在關注那場西海聲勢浩大的比劍的時候,梁照出現在這里,的確是有些古怪。
梁照有所謀,但所謀的到底是什么,恐怕沒幾個人說得清楚。
走進這座和大祁王朝的咸商城布局完全不一樣的雄城,梁照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是什么烏云密布,但也絕對說不上是個不錯的日子。
湊合而已。
沿著一條長街,走過數十步,那里有一座酒樓,朝向略微有些不好,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走進酒樓,梁照按照約定的上樓,在二樓靠窗的那邊,看了一眼。
這會兒是清晨,加上這酒樓的位置并沒有那么好,因此整個二樓,實際上就只有一桌客人。
是一個白衣男人,他的身后站著兩個面容平凡,身材卻有些高大的扈從。
那個白衣男人神色清淡,看起來有些讀書人的味道。
梁照皺起眉頭,似乎有些意外。
按照約定,這會兒來和他接頭的人,絕對不應該是個白衣男人。
應該是一個和他年紀相當的年輕人。
在原地站了片刻,梁照轉身便要走,他是一個絕對謹慎的人,絕對不會輕易冒險,但那個白衣男人卻說話了,“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
聲音很干凈,讓人不由得便生出了信任感。
梁照一怔,雖說心里還是有些不安,但卻不知道怎么的,還是朝著那個男人走了過去,來到桌前,他猶豫片刻,還是坐在了對方對面。
白衣男人神情溫和,梁照這才注意到,原來桌上擺了兩杯茶。
白衣男人笑道:“雖說如今人人都更愿意喝酒了,不過既然是要談事情,喝茶更好。”
梁照皺眉道:“你是誰?”
白衣男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自顧自說道:“這茶不錯的,你這一杯,頂得上數年苦修。”
梁照原本并不在意,可是聽著這話,不由得看了面前這杯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茶。
白衣男人繼續說道:“陸羽那個家伙,一輩子都把心思放在茶上了,修行不刻苦,萬事不關心,一輩子只對茶有興趣,他花了三百多年,將幾種茶樹培育成一種,種在自己的居處,可以說,那一棵茶樹,便是古來第一,效用非凡,一年得茶葉不過數兩,世上多少人想喝,可誰又能喝到?”
梁照沉默,只是想著茶圣陸羽的名字,那位茶圣是修行界里極為有名的人物,生在千年前,一生都為茶癡狂,花了三百多年,培育出了一棵茶樹,是世間難見的珍品,喝上一壺,普通人能夠延年益壽,修行者可以增進修為。是當時所有修行者都想要的東西,可茶圣雖然是孤家寡人,但境界極高,并非是一般人能夠招惹的,況且那棵茶樹每年產出的幾兩茶葉,有一半都被他送到了照天城里,那位皇帝陛下的手上。
有著那位皇帝陛下在身后站著,陸羽就是再怎么孤家寡人,也沒人敢出手搶奪。
可惜后來寧啟皇帝死去,陸羽也就不見蹤影,連帶著那棵茶樹也消失不見。
換句話說,這茶葉千年之前便斷了蹤跡,如果說世上還有別處有這茶葉,大概就是那座帝陵里了。
畢竟當年陸羽年年送茶入宮,那位皇帝陛下也從未將此茶葉賞賜出去,留著自己喝,這位皇帝陛下的境界到了那個地步,喝多喝少,已經無濟于事,所以留著,也只能是帶到帝陵里。
如今世上再出現,其實也情有可原,但即便如此,當日帝陵里涌入這么多修行強者,想要拿到此物,也該是了不得的人才對。
倘若這茶葉真是陸羽茶樹上采摘的,那么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眼看著梁照還在猶豫,白衣男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再說話的時候,便是滿嘴清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