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朱厭同行的寧啟帝,帶著赤發繼續朝著東邊而去。
赤發盡職盡責,對寧啟帝仿佛就像是千年前那般,并無有什么懈怠。
“知道朕為什么是把朱厭放到梁照身邊,而不是你嗎?”
這一日,寧啟帝和赤發來到一條大江前,看著一片江水,寧啟帝忽然開口,笑意淺淺。
赤發搖頭道:“臣猜出一些,但不好說。”
寧啟帝一襲白衣隨著江風擺動,看起來真如塵世中的謫仙人,他微笑道:“朕看朱厭,當然看得清楚,他只要有個七八分機會,就一定會想著擺脫朕,他這個人,最開始便沒想過要一輩子呆在朕的身邊,可不是朕要強留他,當初他做的那件事,若是不在朕身邊還債,早就被朕一巴掌拍死了。”
千年前,大寧王朝南方忽然出現了一頭異獸,擾亂百姓,甚至還屠殺了整整一座小鎮多達千人。
大寧王朝派出修行者前去緝拿,又死了不少。
后來是寧啟帝親自欽定幾位高手聯袂而去,這才將朱厭緝拿,被抓到照天城之后,寧啟帝親自出面,當時擺在朱厭面前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選擇為大寧效力,以贖罪孽,要不然就直接殺了。
朱厭當初可是發毒誓,說永世都要為寧啟帝馬首是瞻。
至于赤發,其實也差不多,這兩尊異獸,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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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赤發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陛下要追尋的是真正的大道,臣只是想要自由,朱厭也是如此,因此臣不覺得朱厭如今這想法有問題,只是他走便走,若是要殘害陛下,便是萬萬的不應該。”
寧啟帝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梁照和朱厭,一個城府深沉,一個陰險毒辣,其實很相配,不過朕把他派到梁照身邊,不為別的,只是不想看見朱厭,朱厭如今想走,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只怕他走了之后,獸性依舊,朕不是千年前的朕,他不是千年前的他,真要是沒了制約的手段,很麻煩。”
看起來是坦誠,但赤發也知道這番話,遠遠說不上有幾分真誠,這位寧啟帝,實在是不能輕易相信。
寧啟帝看著大江,忽然說道:“當年漠北那一戰,你還記不記得?”
赤發點點頭,“臣還記得,那一戰的兇險程度,應當能排上前三。”
當初大寧王朝天下初定,將一眾小國殲滅之后,正式建立大寧王朝,可就在這個當口,那些亡國遺老聯合一大群修行強者,在漠北有了燎原之勢。
當初寧啟皇帝親征漠北,殺得昏天黑地,兇險程度,不亞于之前經歷的每一次血戰。
赤發就在那場大戰中,曾經為了寧啟帝,不顧生死,硬鑿由無數修行強者組成的戰陣。
那可不是一般的沙場大戰。
而是無數修行強者組成的千萬士卒。
光是一開始打,那便陷入了極度兇險的境地。
“朕這一生,經歷了大小血戰無數,不過只有兩戰才讓朕至今都覺得魂牽夢繞,漠北一戰,還有便是和海外那些蠻夷的一戰。”
寧啟帝微笑道:“記得當初詞圣有一句‘老夫聊發少年狂’一直想不透為何會是世人都稱贊的句子,這時候才明白了,原來朕這樣的修行者,既然不老,就無法看到其中真意,如今老了,便也明白了。”
赤發平靜道:“陛下才獲新生,何來老了一說。”
寧啟帝說道:“身體還好,只是心里有些老了,如今再把寧國國君的位子給朕坐,朕倒是不愿意了,若是千年前,自然不會如此。”
赤發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朕既然說了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為何之前要見梁照,要做這些事情,但實際上也很簡單,朕有些苦衷,只是不能跟你說清楚,可是你能自己去想,也能夠做些什么,不過最后結局怎么樣,朕并不保證。”
赤發說道:“臣永遠不會向陛下出手。”
寧啟帝微笑道:“朕有個問題,其實一直想問問。”
“陛下請問。”
“若是朕和顧泯都是一個年紀,在你面前,你會選誰?”
寧啟帝知道赤發和顧泯打過交道,所以才有這么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