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擺手道:“死不了。”
轉過頭來,看向韓山,顧泯微笑道:“走吧。”
韓山點頭,沒有半點要死之人的樣子。
兩人從院子里離開,很快便出了這座溪水城,在城外,顧泯轉頭看去,未見半點燈火,他搖頭道:“這本該是萬家燈火的。”
韓山也看了過去,就是一句話都沒說,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現如今的溪水城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沒有他的原因?
顧泯喚出燭游,就要御劍而行,卻聽到韓山為難道:“前輩境界高妙,可以御劍而行,但我卻沒有這份境界,只能御空片刻。”
顧泯搖頭道:“一同御劍。”
韓山還是有些為難,他看著那柄燭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片刻之后,他便親眼看見那柄燭游開始變長變寬,這個時候,便足以讓兩人立于上面了。
韓山由衷說道:“前輩這飛劍,當真精妙。”
顧泯沒興趣去說這么個閑話,站在劍身上,等著韓山上來之后,御劍而行,瞬間便遠行而去。
在夜空中御劍而行,到底也不是一瞬間便能到達那求壽觀。
顧泯難得還有幾句話要說,“那求壽觀里,可還有沒吃過人心肝,或是還算有絲縷人性的?”
韓山站在顧泯身后,聽著這話,只是搖頭道:“全觀上下,都如同瘋魔一般,實在是因為那個長壽老祖一直都在說起這吃人心肝能夠長生,再不濟也能夠綿延壽數,因此上下,全部都將其當做畢生之追求,巴不得每日多吃幾顆心肝,哪里還有什么善男信女?”
顧泯譏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是其中唯一的善人了?”
韓山知道顧泯這是什么意思,只是正色說道:“此事在下的確沒有蒙騙前輩。”
顧泯不說話,實際上已經是全部都相信了。
御劍前行一段時間之后,韓山忽然說道:“前輩要殺人,除去是南楚人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吧?”
顧泯說道:“反正不是有什么俠義心腸。”
韓山微笑道:“在下都要死了,前輩還不愿意透露幾分?”
顧泯冷笑道:“我何必跟你這么個魔頭說這些?”
韓山不說話,雖然沒有惱怒,但總歸是有些傷心。
片刻之后,顧泯猶豫片刻,這才說道:“我之前說府邸空蕩蕩的,實際上那不是一座普通的府邸,而是一座皇城。”
話不用說太透。
韓山仰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都要高出一個頭的年輕人,感嘆說道:“原來是皇帝陛下。”
在南楚境內待著,即便是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總歸是會知道一些個事情,比如那位已經沒了的南楚國最后一位國君,是天底下有名的美少年,更是天底下有名的年輕劍道天才。
這名聲,不說是比長壽老祖這么個小道觀觀主,就是比起來一些個大宗門的掌教,依然是不會遜色。
這位南楚國的亡國之君,身份還遠不止這么點,他甚至于還是千年前大寧王朝的皇族后代,要是真說起來出身,只怕整個修行界,也沒幾個人及得上。
“現在來看,陛下要護著自己的臣民,倒也沒有問題了,挑不出毛病。”
偏偏還是這么個稱呼,南楚沒了,他這位南楚的末代帝王,偏偏還名聲這么大,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好笑。
顧泯平靜道:“護不住這個國,見了遭難的百姓,難道袖手旁觀不成?”
韓山點頭道:“是不該如此,不過想來那長壽老祖怎么都想不到,如今要去覆滅他辛苦創立的宗門的,不是什么行俠仗義的正道修行者,而是那些個被他吃了心肝身后的靠山。”
這話說得有講究,要是真以韓山這么說,那整個南楚遺民,身后都該是站著他。
不過他們不是修行者,很多事情不會知道,他們自當自己的皇帝陛下當初被抓到了咸商城里,此刻只怕是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顧泯不再多言,他心里有口氣,悶在心里,沒有發出來,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