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搖頭,“其實還是小師弟把這件事看得太重了而已。”
顧泯笑而不語。
不過這個笑,是苦笑。
這可不是說某件小事,說放下就放下了,甚至于也不是說家產大小,所以要處理的事情多少的說法。
在顧泯這里,是有一座已經沒了的國,還有無數個現如今已經是亡國遺民的百姓。
這些事情,他輕易放不下。
阿桑說道:“可小師弟如今也沒辦法解決,對于別人來說,復國當然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好像對于小師弟來說,也不好,復國途中要死多少人,最后成不成,也會接著影響小師弟你的心境,說到底,小師弟你都不是一個可以把很多東西看得很淡的人,你在意的東西很多,所以這就有很多影響自己的事情了。”
“小師弟你其實到了如今也不是一個山上修行者,而還是一個凡塵的百姓。”
說了這么多,就這么一句話,一針見血。
顧泯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大師姐說得很對,他沒有反駁的地方。
阿桑說道:“小師弟活得很累。”
這不是問句,就是一句陳述。
顧泯不說話,有些疲倦。
阿桑指了指天上明月,輕聲道:“我知道小師弟很累,因為小師弟一直以來都被人看作那輪明月,要照亮柢山,也要照亮南楚。”
顧泯抬頭去看,沉默不語,這句話沒有問題,而且這一路行來,幾乎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會去這么想。
初上柢山,他就是柢山的明月,被常遺真人當作以后柢山中興之人,到了如今,更是將柢山交到了他的手里,但他能接過柢山,并且努力為其發揚光大,是因為如今柢山,還在。
而南楚的問題不是只因為南楚不在了。
還因為如今他這輪明月,還不夠明亮。
這就是大問題。
顧泯緩聲道:“真要依靠一人去改變什么,只怕也得是到了寧啟皇帝那樣的人才行吧?”
阿桑沒說話,只是聽著。
顧泯繼續說道:“南楚沒了的時候,都說是大廈已傾,誰也無能為力。但實際上,不過是能力不夠,要是足夠強大,那就是力挽狂瀾,可惜不管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是這個時候的我,都不行。”
阿桑說道:“未來的某天,總會可以的。”
顧泯自嘲道:“還不知道還得幾百年,可幾百年之后,他們還會去想這件事情嗎?他們都不想這件事了,那我還去做這件事情嗎?”
“所以問題的根結在這里,小師弟出劍,是為了別人而出劍,還是‘我’想去出劍,若是一直都是為了別人去出劍,小師弟這輩子,只怕是都很麻煩。”
阿桑把目光收回來,然后繼續走著,“這青史上的那些個偉大修行者,沒有一個是容易的,再換句話說,這世上的修行者,也沒有一個是容易的,只有克服了這些的修行者,才稱得上偉大,小師弟雖然很累,但柢山和我,依然會繼續給小師弟困難,因為小師弟你,注定是要成為那些人的人。”
顧泯苦笑道:“師姐不曾問過我的想法?”
阿桑搖頭道:“不必,要不然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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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這個師姐?”
顧泯無奈道:“那就只能聽師姐的了?”
阿桑微笑,她不多話,但對自己這個小師弟,話從來都不少。
師父不管事,她也不會劍術,那么在其他方面,她就要好好的盡到一個做師姐的職責。
阿桑忽然說道:“前些日子,看著你練劍這么困難,我都有些想要去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