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主動開口問到這里。
“這不是屁話嗎?”
“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你要做蝦米,躲來躲去的,也只是蝦米,某一天被魚看到,你能跑,往哪里跑?不僅要做大魚,還更該做岸上的漁夫!”
寧啟帝譏笑道:“要想真正有萬世太平,你覺著依靠別人能行?都不如自己來干。”
他今日的這番話,其實也沒有想要馬上打動顧泯,只是想著在他的心里種下種子,有了那么顆種子,遲早是要生根發芽的。
“即便沒有野心,為了南楚百姓,你不能做些什么?”
這每句話,都落到顧泯的心間了。
赤發站在一側,聽得心驚膽戰,如果之前他認為寧啟帝所說的都是開玩笑的話,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就真的是讓他有幾分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讓顧泯來做這個皇帝了。
天下共主,看起來很難,但是身后站著一個金闕之上,又是千年來做這些事情最有經驗的人在給你鋪路,那真的也就不太難了。
寧啟帝這樣一位皇帝,當年何曾給這樣給一個年輕人鋪路,他如今這樣做,赤發只能理解為,他真的很欣賞眼前的年輕人,也很想再把天下交到一個具有大寧皇族血脈的人手里。
寧啟帝有選擇嗎?
好像沒有。
顧泯喃喃道:“我會好好護著他們的,因為他們曾經是南楚的子民。”
“現在機會很好,崇文樓代表著天底下的文人,現如今不在大祁也不在大應,你爭取到南楚,事情就成了一半,另外吸納其余遺民入南楚,拿民心,那些大祁的世家大族,不會關心誰做皇帝的,你只要給出他們想要的,都能成。”
寧啟帝緩慢開口,一字一句,都是教導顧泯要如何做。
誰又敢說當初崇文樓的那位太傅大人對大祁心灰意冷不是他一手安排的?
寧啟帝雖然才從帝陵里走出來沒多久,但是他的手段,在細微處,已經有了效果,至少如今的亂局,就是他一手所造就的。
什么桓霧,什么算計千年,在他面前,的確是一條狗都不如,寧啟帝要破他的局,或許都要不了一日,半日光景,也就夠了。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
況且他本來就是這個世間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寧啟帝這會兒雖然說了這么多,但是顧泯卻沒有聽到多少,他如今已經昏昏沉沉,
那酒入口的時候并不醉人,但是到了后面,就越發的醉人了。
任他是個飛光境的修行強者,也沒辦法。
他腦海里在翻來覆去的想那么些話,最后覺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然后就倒在了石桌上,整個人都昏睡過去了。
不過他身上這會兒,其實在外面冒著白霧。
赤發看著這一幕,皺眉問道:“陛下,這是什么酒?”
一般的酒水,可沒有這么個效果。
寧啟帝搖了搖喝了大半的酒壇子,里面的酒水,其實已經見底了,顧泯看起來沒喝多少,其實還真是喝了不少。
一大壇子。
“當年茶圣的名頭足夠響亮,那位酒圣也不差。”
茶圣陸羽,酒圣杜康,這兩位其實當年都是修行界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陸羽因為那棵茶樹被修行者們掛念,實際上酒圣杜康這輩子也釀了九壇酒,每壇酒都有名字,自然喝了之后,也各有好處。
“桃花、赤水、一氣、長夢、離神、呢喃、見雪白、壽延、游臨。”
寧啟帝緩慢說道:“這家伙一輩子不是在釀酒,就是在釀酒的路上,一輩子也就釀成了這九壇酒,自己卻只喝了一壇,朕拿了他四壇酒,前些年做皇帝朕喝了壽延和游臨,如今只剩下這一氣和呢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