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甚至覺得,那是自己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水。
婦人接過去,又拿起水瓢給顧泯舀了一碗。
顧泯端在手上,沒急著喝。
婦人重新坐下,看了一眼顧泯衣衫,就有些驚異道:“公子你這上面是用金線繡的龍?”
顧泯點點頭,笑問道:“您覺得有什么問題?”
婦人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說道:“公子這衣衫,要是以前穿還沒什么關系,可以后可不行了,咱們南楚又要有皇帝了,公子這繡龍,犯忌諱。”
顧泯原本想說沒關系,但看著那婦人有些擔憂的樣子,便改口道:“也是,趕明兒就不穿了,燒了吧。”
“燒了?多可惜。”
婦人張了張口,然后鼓起勇氣說道:“公子,其實我也是這里女紅數一數二的,公子要是不嫌棄我的手藝,我把公子的金線拆下來,繡個別的怎么樣,要不了公子多少時間,就一下午,要是公子不趕時間的話……”
她越說越沒有底氣,只覺得要耽誤眼前的這個公子。
顧泯卻很爽快的點頭,“好啊,母……大姐,您看著辦。”
很快顧泯就把身上的衣衫脫了下來,遞給眼前的婦人。
婦人趕緊去洗了洗手,再來接過來的時候,就忍不住贊嘆道:“這衣衫也不是普通材質,上等的棉絲做的?不對,棉絲也沒這么絲滑,公子家里肯定非富即貴吧?”
顧泯笑著搭話,“也不是,家里之前還有些產業,不過之前被人陷害,都沒了,我這趟回來,就是重新把家里撐起來的。”
婦人一邊去拆金線,一邊笑著說道:“家道中落是有些不幸,不過公子看著便是有本事的,再撐起來也不難的,不過不管是做什么,還得是別忘了本心才是。”
顧泯點頭,“那是自然。”
說完那句話,其實婦人都有些奇怪,她平日里也不是這樣的人,可不知道為什么,今日再見到這個年輕人的時候,總想著多說幾句,而且還對對方從心眼里喜歡,雖然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也很奇怪。
拆完金線,婦人問道:“公子覺得,重新繡些什么呢?”
顧泯想了想,問道:“您有推薦嗎?”
婦人搖頭道:“這些事情,哪里有我做主的,還是公子來想。”
顧泯想了想,然后笑道:“就在衣擺處繡上兩條小魚吧,不要太大了。”
婦人一拍腦袋,“有魚有余,這兆頭好!”
在縫補的時候,婦人打開了話匣子,說了很多,說是要怎么做人,要怎么做事,本來她的看法本來就不是多高明,本來不該說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說,就是想要把自己的人生經驗都告訴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她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么,但是真的很喜歡他呀。
或許是上輩子,他們就有關系的吧。
不過上輩子,那孩子應該不是很讓人省心才對,要不然也不會這次見到,絮絮叨叨能說這么多。
之后婦人手里不停,很快便繡出了兩條魚,因為顧泯特意囑咐不要繡大了,因此衣擺處的兩條栩栩如生的小魚,還沒有顧泯的巴掌大,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挺好看的,大姐手真巧。”
顧泯穿上白袍,這一襲帝袍,如今就變成了普通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