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
這個輩分和如今大祁皇帝一樣,但早已經遠離權力的豫皇子,如今又回來了。
年輕太監站起身,陰柔問道:“殿下趕赴咸商城,如今又深入皇城,是為了什么?”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朝著身側的小太監們使了個眼神,后者自然也明白。
“殿下無詔入宮,形同叛亂,依著大祁律法和宗人府的祖宗法度,都不可輕饒。”
年輕太監神情陰鷙,但很快明白,其實如今的豫皇子能夠入皇城他不知道,等會他要離開,自己也攔不住。
想到這里,年輕太監的眉間便多了幾分陰霾。
“整個咸商城,或者說整個大祁,對于他,都已然沒了信心,你區區一個太監,為什么還要堅持?”
豫皇子朝著前面走來,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
年輕太監不說話。
他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
這種危險,讓他說話都變得十分困難。
“他眾叛親離,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君主,他的一切,都只是來自于父皇的偏愛,你為什么要到了這個時候,都還對他念念不忘?”
豫皇子抬眼看向年輕太監,原本已經布置了手段的太監,這個時候,那些小太監都有些畏懼的看著豫皇子,沒有一個人膽敢沖上前來。
豫皇子一直不受大祁先帝的疼愛,原因有兩個,那就是他的容貌和修行天賦,都不行。
但這只是相對而言。
誰也沒想到,離開咸商城之后,這個年輕皇子其實在修行上,已然有了長足的進步,頗有一種,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感覺。
眼前的年輕太監,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不懂這些大事,什么天下和國運的,都和我們無關,我只是知道,先帝把我當人看,我就要回報先帝,先帝把皇位交給了陛下,那我就要一直忠誠陛下。”
年輕太監驀然抬頭,眼里有了死志。
歷朝歷代,無數文人墨客,無數風流人物,能夠在青史里留下一筆的,何其少?
一個太監,更是如此了。
年輕太監這么做,肯定是不夠資格會被留下一筆的,但是他卻也是這般做了。
做奴才的,忠于主人,是天大的道理。
“很好,那你就去死吧。”
這說完這句話,他一把捏住了這個年輕太監的喉嚨,而后隨后一扔,將他扔到了那個皮開肉綻的小太監身側。
“殺了他。”
這是他說的話。
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兩個太監,好像誰也不能殺誰。
但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原本已經不行,只剩下一口氣的小太監卻掙扎著爬了起來,用最后的力氣,一雙無力的手,搭在年輕太監的喉嚨上,生生掐死了他。
豫皇子漠然轉身。
姜令還在那邊等著他。
這個年輕大宗正抱著一襲黑色帝袍。
“要讓孤去做那個被寫在史書上,被后世萬代唾棄的人嗎?”
豫皇子看著那襲帝袍,神情古怪,而后他一把攬過,緩聲道:“身有大祁皇族血脈,怎敢不為大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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