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老攤主接著開口,誰知道這老先生說完這個之后,便默不作聲了。
看著顧泯詢問的目光,他隨口道:“這一座城,除去這地方,旁的就沒啥意思了,看不看的,沒啥意思。”
顧泯剛要答應下來,就聽著斜對面的那家胭脂鋪的老板娘笑道:“老陸,少年人可不像你這樣的老頭子,無欲無求的。”
那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抓了一把柜臺的瓜子,提了一把竹椅,出來之后坐在門口,笑瞇瞇的開口說道:“看了天上河,你往南走,那里有千里竹海,挖幾根竹筍嘗嘗也好。”
隨著胭脂鋪婦人說話,另外的幾家鋪子的老板也端著板凳,各自帶著吃食來到巷子里坐下,七嘴八舌的說起這城里可去的地方。
“武圣廟要去看看,咱們這死了多少人,多少了不起的大人物,能叫武圣的,不就那么一個嗎?”
“一個死人有啥看頭,再說那廟里供奉的,又不是他的真身,沒看頭,不希得去!”
“那飛仙壁總得去看看了吧?好些人可都在這地方看出些門道來了。”
“嗯,勉強說說,這地方的確可以去看看。”
“依著我看,還不如去那邊天幕前坐一坐,好生看看之后的戰場,怎么說也還有機會走下來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好幾個人都看向這邊的顧泯。
在他們的想法里,這個小家伙走上戰場之后,八成是沒辦法再走下來的,這事兒幾乎是注定了。
雖說早就知道,這一場大戰之后,有不少孩子都注定會死在戰場上,但他們還是有些感慨和不忍。
顧泯揉了揉腦袋,看著這些明明才認識不到一日功夫,但卻好似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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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也有些暖意。
在這么個本來氣氛不該如此的地方,顧泯感受到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其實顧泯對于這個世界的好感,歸根結底來自于寒山,而后是祀山御風,之后便是這里。
“對了,小家伙叫啥名字,姐姐還不知道呢!”
胭脂鋪婦人笑著開口,“雖說要死,但說不定咱們記住你名字了,你在地下就還活著。”
這是這邊流行的一個古老說法,說是修行者死去,如果世上還有人記著他的名字,那么他在地底也不會消散。
真正的死亡,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寒山柳泯。”
果不其然,又是安靜。
寒山這么個地方,到底是很難有人聽說過。
顧泯惆悵,但還是轉頭說道:“老先生,出門的事情不著急,我想先呆幾天。”
老攤主一怔,隨即點頭,“隨你。”
喝了顧泯一壇酒,老攤主要留這小子到上戰場之前,這事兒既然已經說出去了,那就是說死了,他不趕人。
顧泯呵呵一笑,忽然覺得很安心。
第二天一整天,顧泯都坐在書鋪子里看書,這一天,沒有一個修行者走進這條巷子。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還是。
第五天的時候,終于有兩個修行者來到這里,看境界其實和顧泯差不多,都是重意境界,兩人是一對夫婦,結伴而行。
先是去了胭脂鋪,女子想要買些胭脂,但是很快便被那婦人的報價嚇得不輕,面色窘迫的走出胭脂鋪,又走進這書鋪子。
翻看了許久,男子總算是看到了一本心儀書籍,愛不釋手。
“敢問這價錢幾許?”
男子溫聲開口,但很快便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老攤主這不講價的派頭沒變,還是那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