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雨幕,有短暫停歇。
柳渾臉色蒼白,眼神迷離。
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剛剛。
他道心不穩,甚至險些破碎!
而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男人,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幾句話,便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渾捂住心口,低聲怒吼,“顧寧!”
——
寧啟帝懸停天幕,和前面遠歸的那道虛影重新融在一起。
那邊的情況,寧啟帝已然知曉。
大致情況,和他所想,沒有任何差別。
這一點,他還是比較滿意。
看了一眼天地,寧啟帝離開此地,他要趁著這會兒,去做幾件事情。
……
……
柢山,萬里無云。
宋寧那位年輕掌教,這些日子,進展迅速,他在短短半年之內,有過好幾次閉關,一身境界,竟然突飛猛進。
對于如今宋寧而言,他已經成為柢山掌教,山上大小一切事情,都可憑著自己的想法做主,山上的兩位長輩,大師伯阿桑,不會過問柢山上下的事情,至于自己師父,本來便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據說前些日子,在大楚南方,興修堤壩的時候,挖出了一座前代修行強者的墓葬,那位修行者生前也是一位金闕強者,對很多方面都頗有涉獵,其中便有一份陣圖,囊括頗多,挖出來墓葬之后,大楚王朝派出不少修行者前去勘探,最后回稟郢都,提及了這份陣圖,那位皇后娘娘,便將消息傳到了柢山。
洛雪得知這件事之后,已經馬不停蹄趕往那邊,距今已經有了半月,據那邊的消息,說是洛雪至少還要在那邊待上個一年半載,才能將那陣圖上記載的東西搞懂。
至于為什么不將其帶回柢山來參悟,好似是因為那位前代修行者用了某種秘法,將那些陪葬物留下,一旦移位,便會在頃刻間,化為飛灰。
提及洛雪,如今也不得不讓人敬佩,她本是常遺真人最無用的弟子,阿桑和顧泯都是實打實的天才,而她卻像是個傻丫頭,在前些年,根本不被人知曉,可后來誤打誤撞知曉了她在這方面的天賦,因此在千年之后,在陣法沒落的今天,她竟然奇跡一般,走上了一條陣法大師的路子。
如今的洛雪,說是這片天地最出彩的陣法大師,想來也沒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反駁。
宋寧走出那座竹樓,在暖陽下伸了個懶腰,只是抬頭,他便看到了那邊黑著臉走過來的郁朝。
這個在小師叔離開之前不久才上山學劍的少年,如今也是個年輕人了,劍道天賦雖說沒有像是蘇宿那等天生劍胚那般夸張,但也算是走得極快,尤其是在周州的悉心教授下,境界突飛猛進,在他那個年紀,其實比他先上山的那些個師兄師姐,都不如他。
“咋了,又被簡師妹打了?”宋寧瞇著眼,看著這個黑臉年輕人,“要不,師兄替你去出出氣?”
聽著這話,郁朝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嘆了口氣,“掌教師兄,要是讓她知道我來告她的黑狀,指不定還得怎么收拾我呢。”
宋寧搖頭道:“不是你說,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明察秋毫,一雙慧眼看出來的。”
郁朝還是有氣無力的說道:“有區別嗎?她又不是講道理的女子。”
宋寧想了想,倒也明白這個道理,簡暮那個女子,平日里對師兄師弟,都算是性子溫和,耐心極佳,可只要是面對郁朝,動輒便是拳腳相加,本來她又打不過郁朝,但郁朝但凡有要還手的意思,她便埋頭就哭,這讓郁朝有什么辦法?
這兩年,他沒少吃苦頭。
可這樣又怎么辦?
郁朝自己樂在其中,他自己都不說什么,旁人又怎么去說?
宋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沒關系,反正在拳腳上你沒機會出手,但總有辦法在別的地方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