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一向可好?”宋士廉率先拱手,含笑道:“下官奉旨前來,招安黑山,此外協助云大人處理相關案件。”抬手指向身邊那名官員道:“這位是刑部郎中徐盛徐大人!”
“諸位一路辛苦。”秦逍拱手道:“我在城中已經為諸位準備了接風宴,洗洗塵土。”
徐盛也就三十出頭年紀,在這個年紀能夠升到刑部郎中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方才云祿提及這次刑部也派了官員過來,秦逍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卻已經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對秦逍來說,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著朝廷欽派的辦案官員抵達,這并不是他著急審理案件,而是要從朝廷派遣的官員來判斷圣人和朝廷對當下東北局勢的態度。
如果朝廷派來刑部的官員主審劫銀案,秦逍便知道圣人并不希望龍銳軍利用劫銀案擴大事態,畢竟刑部與秦逍水火不容,刑部主理劫銀案,只會平息事態,不會讓秦逍繼續利用此案擴大戰果。
秦逍被派來東北之后,自然明白圣人肯定不只是讓自己在這邊練兵那么簡單,掣肘遼東軍是一個重要目的,但他卻不能肯定圣人所設定的界限在哪里。
現在云祿作為主理官員被派過來,秦逍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圣人自然是希望看到龍銳軍借這次機會控制住遼西,畢竟大理寺曾是秦逍的勢力范圍,云祿之前對秦逍也是俯首帖耳,派遣云祿前來審理劫銀案,說到底,就是讓云祿成為秦逍處理遼西事務的一件工具。
不過派來大理寺官員之外,還派來刑部郎中徐盛,這倒是讓秦逍有些意外。
不過只是略微思索一下,也就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與其說徐盛是派來協理辦案的官員,倒不如說是派來掣肘的工具。
圣人顯然知道秦逍膽大包天,云祿對秦逍俯首聽命,一旦沒有任何約束,很難保證秦逍不會讓事情擴大到難以收拾,而圣人雖然希望看到龍銳軍能借機在遼西立足,卻并不希望龍銳軍在東北太過咄咄逼人,畢竟遼東軍在這邊根深蒂固,真要是將遼東軍逼急了,誰也無法保證遼東軍會不會狗急跳墻。
圣人既想讓龍銳軍掣肘遼東軍,甚至削弱遼東軍的力量,卻又不愿意看到東北真的發生戰事,又或者說,圣人很清楚龍銳軍現在的實力,用來掣肘制衡是一枚好棋,可是一旦真的發生直接軍事沖突,不但會造成東北局勢瞬間惡化,而且龍銳軍很可能被遼東軍一口吞下,如果是這樣的結果,不但讓朝廷在東北的部署前功盡棄,甚至還會迫使遼東軍裂土自立,這當然不是圣人和朝廷愿意看到的。
刑部郎中徐盛的存在,就是向秦逍發出一個警告。
圣人的目的,秦逍當然已經是了然于胸,目前的動作只能局限于遼西郡內,不可繼續向東擴大事態。
當夜秦逍備下酒席,為幾名京官接風洗塵,散席過后,又令人護送幾人去了驛館,倒是宋士廉獨自跟著秦逍到了郡尉府,秦逍令人上了茶來,用茶醒酒。
“爵爺不用擔心秋娘。”宋士廉知道秦逍必然一直牽掛那邊,抿了一口茶,這才道:“我離京的時候,特意過去看望,秋娘知道我要來東北公干,熬了兩夜,給你做了兩雙棉鞋,我這次也帶來。”從帶來的包裹里取了兩雙棉鞋遞過來。
秦逍接過棉鞋,想著秋娘熬夜在燈下趕工的情景,心下感動,也不廢話,直接脫了靴子,穿上棉鞋,卻是剛好合腳,他心下更是感動,此前秋娘并沒有給自己做過鞋,但她卻顯然將自己兩腳的尺寸牢牢記在了心里,否則也不至于如此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