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最擔心的便是左大都尉被送往渤海國。
不過他也知道,駐守在黑森林的渤海軍即使很快就知道左大都尉和步六達堅的身份,有可能會派人前往渤海向淵蓋建請示該如何處置,即使淵蓋建下令將他二人帶回去,來回在路途上肯定也會花費不少時間。
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這樣一來,就給自己這邊留出了時間。
只要自己這邊盡快抵達前線,了解詳情后制定營救計劃,還是有希望。
離開汗庭之后,隊伍直向東行。
但不得不說,道上的積雪確實太厚,馬匹跑起來特別吃力,跑到半夜,許多戰馬就已經顯出疲態。
東林汗和秦逍都知道如果一直跑下去,人倒是沒事,可是戰馬肯定受不了,一旦馬匹太過疲累,反倒是事倍功半。
不過東林汗對此的經驗十足,知道如果要保持戰馬始終有力氣趕路,那么每跑上兩個時辰便即歇息半個時辰,這樣雖然會耽擱一些時間,卻可以始終保持戰馬的速度。
到半夜時分,隊伍停下來,所有人下馬歇息,喂食戰馬。
半夜的寒風刺骨,好在大家除了皮胄氈帽之外,還在外面套上一層厚厚的獸皮襖,在這寒冷的夜里可以抵御寒風的侵襲。
而且這些騎兵使這塊土地的主人,知道如何應對惡劣環境,休息之時,盡量將戰馬趕到一起,然后用戰馬組成了一道防風墻,所有人就躲在馬群后面,讓馬群遮擋寒風。
這些戰馬都是產自步六達,自幼就生長在苦寒之地,生性耐寒,自然也不懼寒風。
出發之前,隊伍不但帶上了足夠的干糧和飲水,甚至還帶上了干柴。
趁著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有人用干柴生了火,架上水壺,燒了熱水飲用,以此來讓身體更加溫暖一些。
雖說這些騎兵都是東林汗的親信,不過東林汗是盡力掩飾秦逍的身份,讓秦逍始終跟隨在自己身側,休息之時,兩人也是與其他士兵保持了距離。
東林汗親自端來一碗熱水,遞給秦逍,在秦逍身邊坐下,輕聲道“大將軍,實在是委屈你了,喝點熱水,暖暖身體。”等秦逍接過,才望向夜空,道“漠東苦寒之地,讓大將軍一起受罪,實在是慚愧”
秦逍卻已經摘下面罩,這時候離那些騎兵有些遠,也不擔心被看到,微笑道“東林汗言重了。其實我也早聞黑森林之名,聽聞一到冬天,黑森林的雪景令人驚嘆,正好借這次機會也看看。”
“大將軍以苦為樂,這便是一般人難以相比。”東林汗哈哈一笑。
秦逍喝了一口熱水,才笑道“想想也是世事無常。不到一個月前,我還與東林汗刀鋒相向,何曾想今日卻能在坐在一起。”沒等東林汗說話,已經道“東林汗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其實當時你領兵圍困龍壩,圍而不攻,我便知道東林汗并沒有將我視為真正的敵人,也知道東林汗卻非有勇無謀之輩。”
“大將軍心胸寬廣,不計前嫌。”東林汗嘆道“大將軍或許不知。汪興朝遣使來調兵,正是大單于每年一次的秋狩之時。當時許多頭領都在,我正好在前線巡視。大單于和他們商議過后,大部分人都是同意出兵。大單于召見我的時候,告知出兵之事,我心里其實并不贊同,但諸部頭領已經表決做出了決定,我也不好反對。”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
“正是如此”東林汗點頭道“步六達只不過是漠東的一個部族,在漠東還算大部族,但如何能與唐軍相比東北兩軍之爭,就如同兩頭猛虎搏殺,我們頂多也就是一只獵犬,卷入兩虎之爭,豈不是自取滅亡之道”
秦逍頷首道“東林汗明白事理,見微知著,大有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