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別駕嘆道:“他不是普通人,安興候也不是普通人,咱們這一步走出,已經是兇險萬分。”
范陽平靜道:“咱們都是公主一手提攜起來的人,事到如今,沒有退路。安興候雖然在杭州大開殺戒,但他也不能全無顧忌。”頓了頓,才輕聲道:“他要真是沒有顧及,也用不著羅織罪名,直接將咱們全都殺了就是。江南發生如此大事,天下矚目,安興候若真是毫無顧忌濫殺無辜,圣人也不會答應,朝廷......總還是要些臉面的。”
“大人,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沙德宇輕聲問道。
范陽想了一下,才道:“咱們聯名向京里上一道折子,不必指向安興候,只要將當下杭州的情況如實稟報就好。”看向惶恐不安的毛易之,冷聲問道:“毛知府,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毛易之噗通跪倒在地,聲音發軟:“刺史大人,下官實在是迫于無奈,求大人降罪!”
“你端的是公主的飯碗。”范陽冷笑道:“如今卻為神策軍鞍前馬后,公主若知道你吃里扒外,你還想活命?你當真以為這樣做,神策軍就能放過你?”
毛易之眼淚都快要出來:“大人,下官該死,下官.....下官絕不為他們效命。”
“你若真想活命,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范陽低聲道:“這些天逮捕的士紳,是否在你那里都有案卷?”
毛易之忙道:“下官都簡單做了案卷。”
“他們要你抓人,自然也不能口說無憑,總會給你一些罪證。”范陽道:“就像今日抓捕孫家,拿了幾本賬單,除此之外,孫家一案可還有其他罪證?”
毛易之道:“并無其他證據,按照周興的說法,還有幾個人證的口供而已。”
“你立刻將這些天的案卷全都整理出來。”范陽道:“每一樁案子都要帶上神策軍提供的證據。”
毛易之忙道:“下官立刻就去辦。”
趙別駕有些疑惑道:“大人,要整理這些案卷做什么?”
“公主的用意,你現在還不明白?”范陽淡淡一笑,撫須道:“秦逍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是法司衙門,有權審查每一樁案件。圣人登基之后,大理寺被刑部壓在腳下,成了清水衙門。可是在此之前,大理寺是帝國最高法司衙門,每年大理寺都會外派官員到各州巡案,查閱案卷之時,但凡發現有案卷存在疑點,可就地重審。”
沙德宇頷首道:“不錯。大理寺有權審查地方案卷,秦逍是大理寺少卿,杭州近日這些卷入叛亂的案卷,他都有資格審查。”
“安興候手握數千神策軍精銳,而且還是前來江南平叛。”范陽緩緩道:“這種情勢下,秦少卿當然不能直接阻攔安興候,即使阻攔,那也攔不住。唯一的辦法,就是將神策軍所定罪狀推翻,秦少卿有這樣的資格,大唐國法在,安興候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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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攔。只要秦少卿將這些天的所有案件一一審查,安興候也就無法繼續給其他人定罪了。”
趙別駕眉宇舒展開,道:“所以公主是讓秦少卿以大唐律法應對安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