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楚兄,我們還得再死幾百人,才能吃下這一波敵軍。”
許新年走到楚元縝身邊,摘下水囊遞過去。
楚元縝咕嚕嚕喝了半袋,有些落寞的笑道:
“年少時度過幾本兵書,自以為是帶兵打仗的奇才。如今上了戰場才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倒是你,成長迅速,眼下這群士兵,哪個不服你?”
許新年笑了笑:“人各有所長,我若是沒這天賦,老師也不會要求我主修兵法。我倒是明白了,戰場之上,用計謀的時候終究少數。大部分時候,還得靠兵力硬拼。武夫和軍備力量,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可惜只帶出來三門火炮,六架車弩。”
要換成上戰場前的許二郎,現在應該是昂著下巴,一臉驕傲,但虛偽的說些謙虛的話..........楚元縝又感慨了一聲。
正說著話,一名斥候疾馳而來,高聲道:“許僉事,發現一支殘軍,三十人。”
沒有吹號角,說明是大奉軍隊,自己人。
許新年和楚元縝起身,前者沉吟道:“讓他們過來吧。”
說罷,轉頭朝楚元縝苦笑:“還好還好,人不算多,口糧能保住。”
俄頃,斥候領著一支三十人的殘兵趕來,這支殘兵還攜帶了一門火炮,十幾枚炮彈。
他們臉上布滿了疲憊,風塵仆仆,身上甲胄破損,遍布刀痕,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口。
看起來,他們似乎剛經歷過戰斗不久。
看著冒熱氣的鐵鍋,嗅著肉羹的香味,兩百步兵咽了口唾沫。
許新年迎了上去,道:“誰職務最高,上前說話。”
一個絡腮胡漢子上前,年近四十的模樣,抱拳道:“卑職雍州溪縣百戶所總旗,趙攀義。”
許新年頷首道:“本官定州按察司僉事,翰林院庶吉士,許新年。”
趙攀義聽完,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瞪著許新年,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許新年愣了一下,臉上閃過茫然之色,皺眉道:“趙總旗留步,本官與你認識?”
“不認識!”趙攀義悶聲道。
不認識,我還以為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搶你媳婦了.........許新年心里腹誹,眉頭皺的更緊:
“既然不認識,趙總旗這是何故?”
“說話還真文縐縐的,不愧是讀書人,許平志那狗娘養的雜碎竟生了個讀書種子。早聽說許銀鑼的堂弟也在軍中,沒想到今兒碰上了。”趙攀義冷笑一聲,道:
“我是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老子,山海關戰役時,我們還是兄弟。”
你這是當兄弟的態度?許二郎震驚了。
“趙總旗與我爹有舊怨?”
“沒有舊怨,只是看不慣他這個忘恩負義之徒。”
趙攀義“呸”了一聲,道:
“山海關戰役時,我和許平志是同一個隊的,當時還有一個人,叫周彪。我們三人關系極好,是能把后背交給彼此的兄弟。
“山海關戰役的尾聲里,我們被派去阻截巫神教的尸兵,激斗中,周彪替你父親擋了一刀,死在了戰場上。許平志當時發過誓,要把周彪的老母接到京城去奉養,要把他的一雙兒女養育成人。
“他娘的,老子后來才知道,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根本沒去周彪老家接人。老子是狗東西,兒子又是什么好人不成?都是壞種,我趙攀義就算餓死,死戰場上,也不會吃你一口飯,喝你一口湯。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