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冰夷元君昨日向天尊求情時,便已說好的。
圣女若不悔改,便由她親自出手。
冰夷元君御風而起,道衣翻飛,兩袖飄飄,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愛徒,右手往虛空里一探,抓住一條赤色軟鞭。
“疾!”
冰夷元君單手捏訣,揚起手里軟鞭。
轟!
天空中劈下一道指頭粗的閃電,直直打中軟鞭,雷電凝而不散,整條鞭子化作明晃晃的、跳動電弧的雷鞭。
冰夷元君深深看了一眼高臺上的弟子,手腕一抖。
明晃晃的雷鞭在圍觀者眼里一閃而逝,緊接著,“啪”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邊。
李妙真像是被人狠狠一個鞭腿掃中,整個人像是破沙包一樣,狠狠摔在臺上。
她背部衣袍裂開,露出的不是嫩白肌膚,或血肉模糊的傷口,是一道焦黑如炭的痕跡。
而相比肉體上的疼痛,真正讓圣女險些當場身亡的是這一鞭撕裂了元神,抽打在靈魂深處。
冷汗瞬間從毛孔里涌出,李妙真蜷縮在高臺,臉色煞白,嘴唇咬出鮮血,倔強的不肯發出聲音。
冰夷元君冷艷的臉龐沒有表情,手腕一抖,第二鞭緊隨而至。
“啪!”
又是一鞭抽在李妙真身上,抽出一道焦痕,電弧滋滋跳躍。
李妙真身軀陡然一僵,繼而癱軟,她的瞳孔開始渙散,眼里的光芒快速黯淡,這是元神在消亡。
繼續抽下去,她會成為一具肉身活著,元神卻已經消亡的活死人,在一段時間后,肉身也慢慢死去。
圍觀的天宗門人里,與李妙真關系好的弟子,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師妹........”
見到這一幕,李靈素大叫一聲。
一邊咒罵許七安那個死鬼怎么還沒來,一邊望向冰夷元君,拖延時間,叫道:
“冰夷師叔,她可是你一手養大的,你的凡心在她身上,怎么能如此狠下心腸,置她于死地?”
冰夷元君手握雷鞭,這一次沒有揮下,她表情冷淡的看著李妙真,淡淡道:
“為師做主,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愿斬去記憶,與凡俗中的人劃清界限,你依舊是天宗圣女。
“愿意的話,就點點頭。”
天尊殿檐下,一眾長老漠然看著,沒有不滿冰夷元君的擅作主張,采取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
但回應她的是沉默。
“圣女,點頭吧!”
“修行不易,莫要自誤啊。”
李妙真尚未開口,圍觀人群里與她關系好的,或不忍天宗損失一位圣女的門人,紛紛出聲。
一位坤道摸著眼淚哭道:
“圣........師姐,你點頭呀,什么比活著更重要?只是斬去記憶而已,記憶和命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嗎?師姐,快點頭吧,別讓師尊為難了。
“你下山游歷三年,行俠仗義三年,你救了那么多人,可誰又會來救你?”
李妙真意識漸漸回歸,聽著耳邊的哭叫聲,虛弱道:
“師尊,弟子下山三年,并非一無所獲,弟子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圣人說,朝聞道夕死足矣。
“妙真死而無憾。”
回歸天宗的這段時間里,她早就已經想清楚了。
準確的說,當日死在雍州時,她忽然想通了很多事。今日誓死不愿斬去記憶,除了有不能忘記的人和事,再就是她已經找到自己的道。
她是天宗圣女,可天宗的道,不一定是她的道。
與其違背本心的活著,不如明悟自身的死去。
李妙真睫毛顫抖,看了一眼藍天,天光有些刺眼,她沒看見想要見到的人,于是失望的閉上眼睛。
這時,大長老才緩緩說道:
“圣女一心求死,冰夷,動手吧!”
冰夷元君絕美的臉龐再也沒有任何波動,抖手甩出雷鞭.........就在此時,眾人頭頂的天空,忽然劇烈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