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灰衣中年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百丈外的山崖間。
在充滿劍意與真正黑暗的峰間,以趙臘月的境界應該看不到他。
她低頭繼續替雛鷹包扎,直到做完這一切,才抬起頭來,望向了那里。
原來,她早就已經發現了對方。
“不愧是天生道種、劍道奇才,居然能夠隔這么遠便發現我。”
那名灰衣中年人看著趙臘月面無表情說道:“難怪兩忘峰那幫家伙想要你想的發瘋。”
趙臘月看著夜色里對方所在的位置,問道:“你是誰?”
灰衣中年人說道:“我姓左。”
趙臘月沉默了會兒,說道:“原來是碧湖峰的左師叔。”
這位左師叔身后沒有負劍,應該是已經晉入無彰境的劍道強者。
左師叔看著趙臘月手里的那只雛鷹,說道:“這只小家伙沒能打斷你的修行,卻試出了你的深淺,沒想到你居然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境界,小小年紀便能破境入承意,這真是令人吃驚。”
趙臘月把那只受傷的雛鷹放到自己身后,沒有接話。
左師叔繼續說道:“我現在很想知道兩件事情。一,你究竟是哪座山峰挑中的承劍弟子?難道又是掌門大人?再就是如果你今夜沒有悄無聲息地死去,將來在修行歷史上不知會寫下怎樣的篇章,念及此,我竟有些不忍。”
他竟是來殺趙臘月的。
青山宗將趙臘月視若珍寶,居然有人想要殺她?
井九站在夜色里,看著遠處那人,聽著這番對話,心里生出不解。
此人難道是別的宗派的奸細?還是朝歌城藏在青山里的殺著?
元騎鯨盯著的地方,居然會有奸細?這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碧湖峰的左師叔只是在發表自己的感慨,并沒有想等到趙臘月的回答。
隨著他的聲音,一道淡而凜冽的殺意,隔著百余丈的距離,落在了趙臘月的身上。
他是無彰境的強者,面對實力遠不如自己的晚輩弟子,依然表現的很謹慎,因為他要殺的人是趙臘月。
他已經試探出,趙臘月的真實境界乃是承意境界,那么他便不會走進趙臘月身前百丈。
哪怕承意境界圓滿,飛劍的殺傷距離最遠也不過百丈。
趙臘月再如何天才,也無法在這么遠的距離發起進攻。
而在這樣的距離上,無彰境的他,只需要揮手便能斬殺對方。
這會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斗。
井九看了眼夜空,確認飛劍傳訊應該來不及。
“我不明白師叔你的意思。”
趙臘月依然坐在崖洞里,不知道是因為劍意焠體到了關鍵時刻無法離開,還是因為已經放棄。
“來時皆混沌,走時總要知道個原因。”
左師叔說道:“我之所以要殺你,是因為你在查那些事。”
趙臘月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事。”
左師叔說道:“你不該查那些事,那些事不是你有資格查的。”
趙臘月靜靜看著他,說道:“原來……真的有事。”
“當然有事,不然峰主為何會發瘋?為何我要冒險來殺你。”
左師叔看著她感慨說道:“其實我很不明白,你的前途一片光明,為何這三年里卻一直要查這件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又為何要查?而且……你究竟想查出個什么結果?如果我不是在卷簾人里有舊,怎么也想不到是你在查。”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遺憾與惋惜,看來是真的很不想對趙臘月動手。
井九靜靜聽著,沒有說話,更沒有現身。
“殺我,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趙臘月看著夜色說道。
她是青山宗備受珍愛的未來,更與某座峰有極深的淵源。
灰衣男子就算是她的師叔,只要敢對她出手,下場一定會非常慘。
左師叔嘆氣說道:“有的事后果比殺死你嚴重一萬倍,但我們還不一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