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臘月的這番話里隱著的看重讓他的心情平靜了很多,不過就是再多等三年,又算得了什么?
顧清再次行禮,轉身準備下峰。
忽然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這座山很大。”
顧清停下腳步,望了過去,有些不明白。
井九躺在竹椅上,沒有回頭,自顧自說道:“就那些猴子住在這里,太空了。”
顧清忽然明白過來。
就算不能承劍,他在這座山峰里修個房子住,青山宗的門規也沒說不允許啊。
……
……
這是柳十歲第一次來到上德峰,也是他第一次接受上德峰的問話。
他的臉色微微發白,落在身邊的兩只手有些微微顫抖。
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是因為害怕,也許是因為寒冷。
崖洞里的布置很普通,看不出來與牢房之類的存在有什么關系,但不知道為什么,柳十歲總覺得這里的石壁與地面,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寒氣,劍元默轉也無法帶來太多溫暖。
當然,也有可能寒冷的原因是對面這位上德峰的仙師。
那位上德峰仙師的臉色非常陰冷,就像是快要結冰的井水一般。
這位仙師叫做段蓮田,據說手段最是強硬。
他看著柳十歲稚氣十足的小臉,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笑容:“那天夜里,你不在自己的房間,那你去哪里了?”
聽著這個問題,柳十歲沉默了很長時間。
那天夜里,碧湖峰的左師叔被人殺死,曝尸某條山溪之旁。
那天夜里,柳十歲離開崖洞,偷偷去找井九,結果發現井九不在。
第二天,他就知道了,殺死那位左師叔的人就是井九,因為這是井九自己說的。
“因為練劍不是很順,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我出去走了走。”
柳十歲看著青石磚之間的冰霜說道。
段蓮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有沒有人證?”
柳十歲抬起頭來,說道:“不知道,應該有人看到過我。”
段蓮田微微瞇眼,說道:“你去了哪里?”
柳十歲說道:“隨便走走,沒有方向。”
段蓮田說道:“你可知道,這樣無法洗脫嫌疑?”
柳十歲倔強說道:“本來就與我無關,我為何要洗脫嫌疑?”
“不要以為你是天光峰的親傳弟子,我便不敢對你用刑。”
段蓮田冷笑一聲,說道:“你的境界雖然低微,無法殺死左師弟,但是通風報信這種事情不需要境界。”
柳十歲沒有再說話。
“過些天,我會再問你一次。”
段蓮田示意他出去,最后說道:“希望到時候,你能有一個稍微像樣些的回答。”
走出崖洞,柳十歲抬頭望去,只見烈日當空,稍微覺得暖和了些。
馬華在等著他。
在洗劍溪的時候,柳十歲與甲課同窗們住在處,由馬華負責管理照看。
那天夜里,發現柳十歲偷偷離開的人,應該便是他。
柳十歲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停留,也沒有說話。
馬華準備拍他肩膀的手停在了空中,胖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