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早微驚,才知道已經來到這么遠的地方。
雪國,當然是人類修行者最畏懼的地方,遠在冥界之上。
更何況現在的局面如此詭異,那道極寒的霧氣究竟是什么,都還沒有答案。
而且師兄原來的位置并不在這里,怎么會來到這么遠的地方?
井九只是給出解釋,并沒有打算就此停下。
鐵劍繼續向前飛行,很快便越過了十三里的距離,來到了那片云霧之前。
雪原在這里陡然下沉,形成一道近乎筆直的絕壁。
云霧在其間繚繞,看不清楚有多深。
如果不是這般寒冷,當前的景色很美。
被云霧遮掩的石壁間,隱約有些動靜。
白早伸手指向某個方向。
井九站起身來,踏劍而下。
云霧向著兩邊散開,石壁上的畫面變得更清楚了些。
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一片殘雪都沒有,偶爾可以看到雪蟲蛻掉的皮以及沒有被雪蟲消化干凈的雪足獸肢骨。
鐵劍向著石壁上的一個洞口飛去。
那塊竹牌越來越亮,看來中州派的法寶沒有出錯,洛淮南就應該在里面,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石壁下方忽然卷起一道狂風。
無數寒霧帶著碎雪,從石壁上的無數洞里噴了出來。
原先安靜如畫的云霧,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運轉,瞬間撕裂成無數碎縷,遮住天光,讓環境變得陰暗起來。
那些噴出寒霧的洞里,隱隱可以看到白光,應該是雪蟲的眼睛。
這真是令人恐懼的畫面。
鐵劍在狂暴的風雪里起伏。
白早臉色蒼白,緊緊抓住井九的腰帶,才沒有從劍上跌落。
井九就像是沒有看到這些畫面,平靜專注地馭劍,突破風雪的襲擾,慢慢靠近那個洞口。
忽然,他悶哼一聲,右手的劍訣散開。
寒意驟然侵入,白早的身體瞬間僵硬,無法抓緊他的腰帶。
井九霍然回頭,望向風雪深處的某個遙遠所在,眼眸里閃過一道極為明亮的劍光。
前一刻,有道強大無比的意念,隔著十余萬里的距離掃過這片石壁,剛好拂過了他的身體。
那瞬間,就連他的道心都有些微散。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那道意念的主人,是他前世都未曾遇過的最強對手。
他毫不猶豫地振動劍丸,釋放出自己的本源劍意。
但立刻他便知道自己的應對有問題。
他的意識與劍心一如前世,境界修為卻還很低,與十余萬里外的那位存在相比如同螻蟻一般。
他應該不作抵抗。
相信對方對一只螻蟻不會太感興趣。
但他既然釋出了那道劍意,對方必然會對他生出極大的重視。
這不是自戀,而是因為他相信對方必然能夠認出自己。
果不其然。
一道難以想象的威壓,從極遙遠的北方而來。
那道威壓隔著十余萬里,卻無比準確、沒有任何偏差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井九左手劍鐲一抖,卷住白早的身體一道擲進石壁上的那個洞里,然后從劍上跌落。
風雪驟疾,如一道漩渦,瞬間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