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下人都沒有。
安靜至極。
等到暮色來臨,趙臘月與顧清才起身離開,在夜色到來之前,進入了朝歌城。
城門外還是晴天,走過長而幽深的城門洞后,有雨點落下,濕了臉頰,趙臘月才想起,現在是春天。
淅淅瀝瀝的春雨里,他們走到某個巷口停下。
這里可以遠遠看到太常寺的黑檐,在夜色與雨水的雙重作用下,越發像蒼龍的角。
趙臘月走上石階,將墻上某塊青磚推進一寸。
她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顆光滑的石球開始滾動,然后會砸爛一只很珍貴的瓷碗,或者是盆。
當初聽井九說此事的時候,她并不理解,為何不用陣法?如果只是聽聲音,為何要用那么名貴的官窯舊器?
后來她才明白,越簡單的機關設計越可靠,而越珍貴的事物被毀掉越會被重視。
院門開啟,她與顧清走了進去。
隔著小園,她向花廳里的那家人點頭致意,順著雨廊走到了那個房間里。
房間里沒有竹椅,博物架上放著幾樣硯墨,桌上擺著一副棋。
顧清看了兩眼,確認就是當初棋盤山里的那局棋。
鹿國公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感慨說道:“我與令尊相識多年,何曾想過會以這樣的身份與他女兒相見。”
顧清有些吃驚,沒有說什么。
趙臘月微微頷首,輕聲說道:“他說有事情可以尋你幫手。”
鹿國公說道:“請講。”
趙臘月說道:“我想進宮。”
“要見陛下?”
鹿國公心想以你現在的身份,已有資格約見陛下,但既然要通過自己安排,想來是要私下行事?
趙臘月說道:“是貴妃,煩請安排一下。”
鹿國公帶著深意看了她一眼,說道:“好。”
……
……
現在說到皇宮里的貴妃,指的便是胡貴妃。
誰都知道這一點。
鹿國公世子想著這三年里宮里的情形,尤其是胡貴妃的境況,有些出神。
“她為何要見胡貴妃,并不重要。”
鹿國公伸出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讓兒子醒過神來,說道:“今天她的出現,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
世子怔了怔,說道:“我們國公府世代侍奉的就是神末峰?”
鹿國公說道:“不錯。”
世子很是吃驚,說道:“難道說當初與祖父定約的便是……景陽真人?”
鹿國公說道:“除此之外,不能有別的解釋,你有什么想法?”
世子大笑說道:“還能有什么想法?兒子現在感覺特別好,甚至想要出去喊一嗓子——還有誰!”
鹿國公笑著搖了搖頭,提醒道:“景陽真人已經飛升了。”
世子才想起來這事,不禁有些遺憾,又想著某事,說道:“怎么安排?就算陛下再信任您,也很難悄無聲息安排一個人進宮。當初井九進宮見的是陛下,情形可不相同。”
“不難。陛下知道她離開青山,有可能來朝歌城后,讓我……”
鹿國公想著昨日御書房里的談話,臉色有些奇怪,說道:“安排她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