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拳套、頭有犄角的魁梧黑衣人叫做屠丘,是一名妖修,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一拳可以破山。懷抱異瓶的中年人叫做郁不歡,是一名冷山邪修,懷里那個瓶子叫做四荒瓶,可以吸噬周遭環境里的所有水分,包括血液。
這兩名邪派高手是不老林在海州城附近可以隨時調動的強者,隨便一個的境界實力都在柳十歲之上。
柳十歲沒有畏懼,反而稍微安心了些。
來的是邪派高手,西海劍派的那些強者沒有出面,說明不老林依然希望能夠繼續活在夜色里,那么他就還有機會。
忽然有箏聲響起,錚錚入耳,令人煩悶,柳十歲臉色微變。
四周的院落轟然垮塌,一個穿著短裙、渾身綴著銀鈴的少女,騎著一頭血紅色的大象來到了酒樓前。
她渾身的銀鈴搖動不停,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她懷里的那架碧石箏發出的聲音太響亮。
南箏,來自天南群山里的野修,看著似是位嬌蠻少女,其實已經是兩百余歲,境界深厚,手段毒辣強悍至極。
柳十歲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主人要見你。”
南箏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
柳十歲做出了回應。
他沒有說一句廢話,直接出劍。
飛劍帶起一道明亮的光線,直刺屠丘。
與此同時,十余道帶著妖火的拳頭,隔空而去,目標還是屠丘。
他很清楚,這三個邪派高手里郁不歡的境界實力最弱,但是四荒瓶太可怕,南箏不是他現在能夠挑戰的對象。
他只能選擇屠丘做為突破口。
飛劍是他殺死洛淮南之后重新煉制的,威力不夠,但他現在的血魔功已經修至五重巔峰。
箏聲再響,他的飛劍忽然停滯在了空中,仿佛被無形的線束縛住,根本無法繼續向前。
十余道帶著妖火的拳頭,來到了屠丘的身前。
屠丘低喝一聲,雙拳齊出。
拳套上的鉆石變得異常明亮,變成兩個如房子般大小的光印,擋在那些妖火拳頭之前。
轟!轟!連續的沉悶撞擊聲響起。
狂風呼嘯,屠丘的帷帽被吹的千瘡百孔,露出那張滿是硬毫的臉與兩個丑陋的犄角。
柳十歲身體毫不猶豫轉身便走。
箏聲再響。
屠丘抬起雙拳擋在臉前,郁不歡抱著四荒瓶向后退了數步。
一道無形的波動以那頭血紅色的大象為中心向著四周散開。
沒有風,地面的廢墟石礫卻飄了起來,如利箭般向著四周射去。
柳十歲單膝跪在廢墟里,擋在身前的拳頭上出現無數道極細小的裂縫,溢出極細小的血珠。
南箏坐在象背上,看著他冷漠說道:“再反抗便是死。”
郁不歡抱起四荒瓶,對準了廢墟里的柳十歲。
從那些細微裂口里滲出的血珠,忽然變大,然后脫離皮膚,向著遠方飛去,落入八荒瓶里。
緊接著,那些血珠變成血水,離開柳十歲的身體。
酒樓廢墟里的污水也離開地面,都向著遠方飛去。
柳十歲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隨著那些血水一起流逝。
就在他準備做些什么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暗。
數百片青色的荷葉從廢墟里生出,其間還生著幾朵淡粉色的荷花。
青青荷葉的邊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卷曲。
但四荒瓶的法力暫時被這些荷葉擋住了。
南箏挑眉,手指輕撥弦線。
啪的一聲脆響,荷花碎成粉末,茶葉片片碎裂,露出廢墟地面。
廢墟里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地道入口,已經被碎石堵滿。
柳十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