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歲與小荷摔落在地面,渾身是血。
一道身影從天空里飄落。
他穿著明黃的衣衫,珠簾遮著臉,眼神幽靜,氣息深不可測,如帝王般。
西王孫。
初子劍已經離開柳十歲的手,嗖的一聲,直刺西王孫的臉。
珠簾輕蕩。
西王孫伸出右手。
輕而易舉。
他抓住初子劍。
初子劍掙扎了片刻,很快回復了平靜。
西王孫向斜前方的天空看了一眼。
那道小劍藏在巖石后方,似乎在準備偷襲。
感應到西王孫的目光,小劍毫不猶豫,直接向著山后飛去,瞬間消失無蹤。
“跑的真快,好劍。”
西王孫贊嘆了一聲,知道即便是自己想收服那道小劍也需要很長時間,沒有再生想法。
他望向柳十歲,眼神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欣賞。
“沒想到,我居然會被你們這些小孩子所騙。”
“你怎么會在這里?”
柳十歲臉色蒼白說道。
他的心里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在他想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正道宗派的強者們正在圍攻云臺,不老林的秘密即將大曉于天下,西王孫做為不老林的首領,不在那邊迎敵,卻來追殺自己?就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老林最痛恨的叛變,但難道殺死自己比保住不老林還更重要?
“很明顯,這是你們準備了很多年的殺局,就算我留在云臺,又還能做些什么呢?”
看著柳十歲的神情,西王孫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靜說道:“既然如此,我何必還留在那里等死?”
柳十歲說道:“那你應該做的事情是趕緊逃跑,為什么還來追殺我?”
“殺死你當然是很重要的事,但我跟著你,當然是有別的原因。”
西王孫看著手里的初子劍,眼神深沉。
只需要一滴精血,這便會是他的劍。
云臺被毀,確實是不老林難以承受的代價,但能找回初子劍,也算是個補償——這才是南海真正的傳承,擁有這把劍,他停滯多年的境界便有可能突破,到時候無論是師兄,還是青山、中州派的那些老家伙,又有何懼?
“就為了這把劍?云臺里的人都是你最忠心的下屬,你一點都不在乎?難道那些人的死活還沒有一把劍重要?”
柳十歲莫名有些生氣。
西王孫收回視線,看著他說道:“不老林本來就是一把刀,有什么好在乎的,真正重要的永遠是握刀的手。”
云臺毀便毀了。
那些刺客與部屬死便死了。
只要他還活著,那些隱藏在最深處的人還活著,那么不老林便會永遠存在下去。
更何況,柳十歲再如何厲害,終究還是沒能發現那些真正的刀。
柳十歲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更加蒼白。
“今天將會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刀,但你不是。”
西王孫看著他感慨說道:“真人很欣賞你,我也一樣,我本來希望你能成為下一個握刀的手。”
柳十歲說道:“抱歉,讓你失望了。”
“不,你為了取信于我居然殺了洛淮南,這等手段心志非絕世梟雄不能為,對這樣的你我只有欣賞,絕無失望。”
西王孫說道:“只可惜今天我不得不殺了你,因為我總要給某些人一個交待。”
崖間忽然響起一聲嘆息。
一茅齋的老書生走了出來,看著西王孫說道:“原來我也只是一把刀。”
西王孫看著他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說道:“嚴先生當然不是刀,您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