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畫者很容易生一種感覺,當時畫家的心情就像他的手法一樣復雜。
“那人極為謹慎,一直沒有出手,就在南邊等著,找出來確實花了些氣力。”顧清接著說道。
趙臘月靜靜看著畫,沒有說話。
這畫自然極好,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名氣。
她生在貴族之家,自然能看出好來。
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畫里的女子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問題在于這幅畫保存的雖然極好,邊緣還是已經發黃脆化,年代極為久遠,畫里的女子想來也是數百年甚至千年前的人,她能在哪里見過?
她想了想,說道:“送回去吧。”
這是井九交待的事情,顧清自然會辦的妥妥當當。
她接著看第二幅,這是一幅素描的畫像,應該畫好沒多長時間。
經過數年時間,卷簾人終于完成了玄陰宗、不,應該說是玄陰教新任教主的畫像。
這位教主自稱明王,年齡三十左右,約十年前忽然出現在冷山,魔功驚人,而且提升極快。
最重要的是,據說他已經得到烈陽幡的完全認主。
能夠完全發揮出烈陽幡的威能,幾乎可以等于一位通天境戰力。
元曲在旁聽著顧清的話,生出強烈的挫敗情緒,不禁有些茫然。
他與顧清的修行天賦都不錯,而且得遇明師,境界提升頗快,顧清眼看著便要突破至游野境,他也相差不算太遠,然而和那個玄陰教主比……那人修行的時間與自己差不多,居然便如此強,這也太不公平了。
“邪道威能大多假于外物,就像我現在若不壓制弗思劍,亦能與破海一戰,但那又有何意義?”
趙臘月說道:“以此人的年齡與修為想完全收服烈陽幡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再難踏入真正大道,非你我所取。”
元曲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說道:“此人叫做明王,難道與皇城里的明供奉有什么關系?”
顧清搖頭說道:“前些天明家專門自查過,族里沒有這樣一人。”
趙臘月看著畫像里那個年輕魔頭的臉,心想怎么這也像是在哪里見過一般。
這一次她終于想起來了。
當年在朝歌城里,她專門讓家里人去清天司庫房畫了一幅像。
“原來是你。”
看著那個年輕魔頭煞氣十足的眼睛,她心想哪里是什么明王,反過來才對。
想到當年的事情,她抬頭看了顧清一眼,有些不喜。
顧清心里咯噔一聲,心想師父又哪里做錯了?
他行事向來謹慎穩妥,很少犯錯。
他現在早就已經明悟,師姑用這種眼神看他時,其實都是在看師父。
趙臘月沒有解釋,心想當年我就說應該斬草除根,你偏不聽……
忽然。
一道清亮的劍鳴從天光峰里生出,傳遍九峰。
想參加中州派問道大會的弟子,這時候便應該去天光峰參加試劍。
趙臘月踏上弗思劍,破空而去。
顧清與元曲緊隨其后。
峰頂歸于安靜。
片刻后,白貓從洞府里踱了出來,頸間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
寒蟬趴在它的頭頂,眼珠骨碌轉著,盯著那個鈴鐺,很是好奇。
白貓走到崖畔,望向遠處的碧湖峰,眼神有些凝重。
試劍即將開始,青山大陣改變氣息,碧湖峰頂的雷暴消失。
留在碧湖峰的那段雷魂木快要熟了,它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盯著才是。
問題是那幾段雷魂木還在上德峰,這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