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霑聽著瑟瑟不著調的安慰,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什么?”
瑟瑟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的臉,眼里滿是好奇與躍躍欲試的神情。
何霑已經落發,胡須也都剃的極為干凈,整個人反而顯得年輕了很多。
感受到瑟瑟的目光,他有些警惕說道:“不準摸我的頭。”
被說中心事,瑟瑟有些無趣,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何難過,那你告訴我啊。”
何霑聲音微顫說道:“我的朋友背叛了我們,結果害死了我一個朋友,你說那我到底算什么?”
瑟瑟不解說道:“那是你朋友的事,與你有什么關系?”
何霑說道:“識人不明,引來禍害,難道不是我的錯?”
瑟瑟說道:“那你確實有些眼瞎,但終究是那個人的問題,你的問題不算大。”
“我自幼無父無母,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父親是誰,剛知道母親的來歷,身邊便出了大事,由此可見,我是個不吉之人。”
何霑沉默了會兒,說道:“我覺得……以后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
瑟瑟很是生氣,說道:“我父親死的時候,我還什么都不記得,從我記事開始,奶奶就怕母親改嫁,每天想著如何殺死她,然后讓我繼任宗主,反正我姓德,也就等于說我的存在便是我母親死去的理由,那我這樣的女兒又算什么?”
說完這番話,她已經難過得不行,眼里滿是淚花。
何霑轉頭看著她,心里生出極大不忍,安慰說道:“別哭了。”
瑟瑟哭的越發厲害,哭聲在佛前回蕩。
何霑猶豫半晌后說道:“要不然……我帶你去烤魚吃?”
瑟瑟頓時破啼為笑,擦掉眼淚說道:“好啊。”
何霑也是無奈地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她的哭是真是假。
瑟瑟忽然想著一件事情,說道:“這里可是云夢山,隨便抓魚來烤會不會出事?”
何霑說道:“不怕,我在中州派有朋友。”
說到朋友二字的時候,他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原本他根本不想來云夢山,就是怕見到那位朋友,所謂無顏相見,便是如此。
瑟瑟沒有給他機會反悔,把他從蒲團上拖起來,向殿外走去。
剛走出大殿,他們便看到了井九與白早。
井九還是像以往那般平靜不語,白早的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何霑有些窘迫,心想難道先前的對話都被這二人聽了去?
瑟瑟卻毫不在意,仰著小臉,很是得意,對井九說道:“你追著我過來做什么?”
白早看了井九一眼,才知道他是來找她的。
井九說道:“你有沒有別的鈴鐺,再給我一個。”
瑟瑟不解說道:“我當初給你的那個呢?”
井九自然不會說那個鈴鐺現在被系在一只白貓的頸上,雖然那絕對不是一只普通的白貓。
“藏在神末峰頂,沒有帶出來。”
瑟瑟很滿意他對那個鈴鐺的慎重態度,說道:“那般好的鈴鐺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等回家再去給你找啊。”
井九要鈴鐺是準備在云夢幻境里用,說道:“算了。”
瑟瑟才明白他是現在就要,想了想,從手腕里摘下自己的鈴鐺遞了過去,說道:“先借你用兩天。”
這只鈴鐺是她的本命鈴,極其珍貴。
想到她在懸鈴宗里的地位,可以說這就是世間最好的清心鈴。
白早與何霑不知道井九答應她的事,不禁有些吃驚。
何霑帶著瑟瑟去找朋友烤魚,井九沒有離開,走到廟里去看那兩名僧人。(……)
年老的僧人看著他微笑不語,臉上的皺紋比當年在南河州的時候已經深了很久,但還很是精神,眼神柔和。
年輕的僧人見著他更是激動,卻說不出話來。
白早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