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澄微微皺眉,有些不悅,對身邊的下屬吩咐道:“做事規矩些,莫要驚著老夫人。”
下屬們齊聲應是,心里卻腹誹不已,心想尚書大人您當年可是大學士最器重的學生,難道現在還要一直裝下去?
學士府深處忽然傳來喝罵聲,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金尚書的眉頭皺得更深,向著那邊走過去。
下屬在旁低聲解釋道:“后宅已經控制,只是老夫人住的后園有些不方便。”
金尚書沒有停下腳步,低聲說道:“東西放好了嗎?”
那位下屬官員聲音更低,說道:“在衣箱最下面,沒有任何問題。”
金尚書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很快便來到了后園外。
后宅更加狼籍,幾名仆婦被推倒在地,額頭都碰出了血,到處散落著布料與衣物。
看著眼前的畫面,金尚書里的眼里流露出一抹不忍之色。
學士府他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便是后宅也經常進來,就在不久前,他還在這里親手喂老師喝了好幾回藥。
幾位下屬官員看著他的神情,恰到好處地勸說了幾句,比如國事為重,比如大人如何……
金尚書神情微霽,看著周遭混亂場景,又生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那件衣服是皇袍。
過去二十年里,他一直苦勸老師登基稱帝,結果老師始終不同意。
現在老師已經死了,自己為他準備一件皇袍,也算是盡孝吧。
老夫人屋里有個極大的梨木箱子,箱底便是那件皇袍。
看著緊閉的房門,金尚書整理衣衫,平靜說道:“師母,請開門。”
屋里隱約有聲音,卻沒有人開門。
時間緩緩流逝,金尚書神情漸冷,厲聲說道:“把門砸開!”
十余名軍士不顧那些仆婦的哭喊與咒罵,登上臺階,把那扇門輕而易舉地砸開,魚貫而入。
然而,這些軍士很快便退了出來,臉上的神情異常古怪,就像是看見了鬼一般。
屋里走了出來一個人,披頭散發,看不清楚容顏,身上那件明黃色的皇袍卻是無比醒目。
經手此事的官員,看著那件皇袍,神情驟變,心想藏在箱底的衣服,怎么被人找了出來,而且穿在了身上?但不管是誰,穿皇袍便是死罪,而且是從老夫人屋里走出來的,學士府如何脫得了干系?
“居然敢皇袍加身!把這個大逆不道的賊人給我拿下!”
那位官員厲聲命令,卻沒注意到身旁的動靜。
看著那名身穿皇袍的男子,金尚書的臉色漸漸蒼白。
那名男子抬起雙手,分開黑發,露出那張英俊至極的臉,神情淡漠說道:“朕是皇帝,不穿皇袍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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