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平靜說道:“是的。”
秦皇眼里生出決然的神色,說道:“讓朕活著,待朕拿到仙箓,與你共同感悟,仙氣也分你一半!”
青銅鼎上的那些血珠忽然滾動起來,然后開始生起細泡,就像是沸騰一般。
沒用多長時間,那些血珠便干了,留下的斑駁痕跡很像是用朱砂寫成的某種怪字。
血珠滲進鼎里,青銅鼎表面的紋路如水波一般流動起來,生出數道青煙,青煙里有個小人若隱若現。
那個小人高約兩尺,手里拿著筆與紙,穿著史官的衣服。
“神使!”
秦皇蒼白的臉上生起興奮的紅暈,厲聲喝道:“看到沒有!朕才是天命所歸,只有朕的血才能請出神使!”
井九沒有理他,看著青煙里的那個小人,心想你終于出現了。
他就是在等這件事發生,不然早就一劍殺了秦皇。
現在神使已經出現,那還等什么呢?
秦皇看著井九的側臉,感受著頸間木劍傳來的寒意,猜到了他的想法,臉色再次蒼白。
“你就算殺了朕,依然無法得到神使的認可。”秦皇眼里出現一抹狠色,說道:“殺了我,誰都得不到仙箓,你好不容易藏到了今天,難道要冒這種險嗎?放了我,我給你三分之一的仙氣!”
井九依然沒有理他,只是看著青煙里的那個小人兒,也就是所謂的神使。
神使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么,感應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說道:“是的,他說的沒有錯。”
井九說道:“原因。”
“天下共主才能問鼎,你只是個廢帝,有什么資格讓我認可?
神使面無表情說道:“你在這里幾十年,我都沒有出來見你,你心里應該有數才是。”
井九說道:“我現在可以殺了他。”
神使說道:“你就算殺了他也沒用,史書上那些刺駕成功的人們又有幾個成為新的皇帝?”
聽著這番對話,秦皇的眼神越來越自信,看著井九說道:“如果你再不答應朕的條件,朕便只能給你四分之一。”
井九還是不理他,看著神使說道:“你只是個死物,有什么資格判斷問道的勝負。”
“我是青天鑒的規則,沒有生死,我的判斷便是最后的決定,你只能接受。”
神使把手里的紙翻轉過來,說道:“而且我相信沒有人會質疑我的公平,因為一切有據。”
那張紙上寫著無數個字,記載的是問道者們進入幻境后的經歷與事跡。
井九沒有去看那些東西和那個榜單,靜靜想著某些事情。
不遠處的樹枝上,青鳥靈動的眼眸里有滿地血水、舊廟銅鼎,還有擔心。
她曾經對井九說過——她是鑒靈,并非規則。
井九沒有忘記這句話。
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做成那件事情,無法得到她的幫助,只能自己去面對。
直面規則。
“我知道你對自己排名如此之低肯定不服,但你生而為帝王,卻自我放逐,無論政績、民生、民望都是一塌糊涂。”
神使指著紙上的記載點評道:“看看你做的這些事,不服也不行。”
井九忽然收回木劍。
秦皇頸間一輕,以為他準備答應自己的條件,眼神微變。
他想著如何爭取更多好處,卻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井九提著劍走到青銅鼎前,看著神使說道:“按照你們中州派的標準或許有道理,但我是青山弟子。”
神使說道:“既然參加問道,那么青山弟子也應該……”
井九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我在這座山里等了你幾十年,不是為了等你說這些廢話,而是等你把鼎交給我。”
秦皇扶著廟門站起身來,聽著井九的話,臉上露出荒謬至極的神色,心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神使靜靜看著他,看了很長時間,忽然說道:“如果我沒有聽錯,你似乎是在威脅我?”
井九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