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自有后輩弟子承劍,讓那把劍再次大放光彩。
代代傳承的是劍,也是道統,更是青山的精神。
劍就是青山的精神。
只要劍在,青山就在。
……
……
白貓蹲在遠處的殿檐上,盯著靜園里的畫面,幽冷的眼眸里滿是羨慕,心想顧清的運氣真好。
離開青山的時候,井九決定讓顧清當以后的掌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給顧清換把好劍,現在劍就來了。
麒麟與井九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果成寺里很多僧人,殿宇里禪音不斷,大陣即將啟動,只是所有人都關注著靜園那邊,沒有人發現蹲在檐角上的它。
“如果你真想弄死麒麟,為何不在靜園里,卻來這里蹲著?”
一道聲音在白貓身后響起。
不知何時,一位容顏清秀的年輕僧人來到了成華殿的檐上,就在它的身邊坐了下來。
白貓瞥了這名年輕僧人一眼,眼里滿是嘲弄的神情,心想如果我在那里,今天這場架還怎么打起來?
年輕僧人認真說道:“但麒麟現在知道你在這里。”
“喵?你覺得那頭畸鹿會罷手嗎?當然不會,云夢山里的那些丑東西脾氣都大,就算不敢當著這么多人面殺了井九,也得弄他一下。依我判斷,傻鹿想的是重傷井九,然后讓他被仙箓反噬,這樣就不用背鍋。”
“如此說來,倒是個好想法。”
“喵?”白貓很是輕蔑,覺得你太不了解井九這個人了:“那家伙最是陰險狡詐,有誰能陰得了他?除了本大人,肯定還藏著別的后手,說不定便要整死這頭長鹿。”
年輕僧人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問道:“那你為什么不去幫忙?”
“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青山鎮守怎么能與那些晚輩一道去合擊,如果稍后麒麟真被井九陰成重傷,我倒不妨偷襲一下,如果再像鎮魔獄的時候那樣,我可真受不了了。”
白貓想著死在自己眼前的那條蒼龍,滿含遺憾地喵了一聲。
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為何自己要想這么多,要與你說這些?
它再次轉身望向那名年輕僧人,這一次轉的很慢,就像是被寒風凍僵了似的。
“你還是不要出手了,我們青山可丟不起那人。”
年輕僧人走到它的身邊坐下,右手很自然地落在它的頭頂,然后從頭到尾摸了一把。
他的動作很是熟練,仿佛摸過數百年一般。
被摸過的貓毛一般都會平順些,但這時候相反,白貓渾身上下的毛都炸開了,在寒風里不停飄舞,看著就像是一朵快要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炸毛意味著憤怒,是戰斗的前兆,更多的時候則是因為恐懼。
白貓的眼里滿是驚恐的神情,眼瞳縮小成極小的黑米粒,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清楚。
它明明可以一爪就撓死身邊這個年輕僧人,但……怎么敢?
就像當年在碧湖峰,它明明可以輕松地拍死井九,也沒有出手。
只是瞬間,白貓的腦海里出現了無數句世間最污穢的臟話,根本都無法以文字寫出來。
因為它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但即便如此,它還是非常注意地把那些臟話都落在了自己與命運的身上,不敢有半點沾惹那位年輕僧人。
青山鎮守白鬼,向來以兇殘著稱,連掌門真人都不在意,但在世間總還是會有畏懼的對象。
在那種時候,它比誰的膽子都小。
它真正怕的,就是那對師兄弟。
更準確來說,它最害怕的是師兄。因為師兄比師弟更能殺,更敢殺,更陰險,更狼狽,更冷酷,更殘忍,更聰慧,更算無遺策,更妙到毫巔,更千秋不敗,更遇挫愈強,更風度翩翩,更氣宇軒昂,更……
“風度翩翩這個詞不錯,雖然我沒有他好看,但總要比他那張死人臉靈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