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不懂南趨的劍鬼之道,但也明白這種可怕至極的劍道絕對不是哪家宗派的什么秘傳功法。只有南趨這樣的劍道奇才,經歷道樹被毀、初子劍被奪、被困霧島的獨特經驗,再用數百年時間才能開創而出。
這樣的條件,不要說是青山宗,就算是整個朝天大陸,到哪里再去找出第二個人來?
聽到柳詞的話,南趨有些吃驚,然后很快冷靜下來,說道:“不可能,如此天才的劍道想法,只有我能做到。”
當年他的道樹被道緣真人用青山劍道斬毀,初子劍也被奪走,境界停滯不前,被迫才行了險招,把自己的身體逆修成劍,然后再以劍丸侵身,把神魂盡數付于劍鬼,顛倒主次關系,才成就如今的神奇劍道。
“你的劍道確實別出心裁,先用南蠻部的拘魂之法煉劍鬼,再以霧島陰火煉體為劍,相輔而起,不可謂不妙……
聽著柳詞的話,南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對方明顯對自己的劍道有所了解。
“……只不過這個法子青山早就有了。”
西海很安靜,只有微波起伏與柳詞的聲音。
“還有件事情我想澄清一下。”
柳詞說道:“其實我有劍。”
承天劍鞘現于他的身前。
南趨微微瞇眼,說道:“這是劍鞘。”
誰都看得出來。
“有劍才需要劍鞘,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柳詞說道:“請。”
他看著南趨。
這聲請卻是說給別人聽的。
他左手握住承天劍鞘,右手握住空中某處,緩緩拉出。
沒有劍從虛無里生出。
整個天地卻都聽到了一聲劍鳴。
……
……
荒山已塌,破廟已無,野草成霜,野塵漸靜。
南趨臉上與頸間出現無數道極細的白痕,看著很恐怖,受傷卻是不重。
野草里,白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已經被血染紅,不知道斷了幾根指甲。
最慘的是井九,他臉色蒼白,每個毛孔都在溢血,看著就像個血人,劍元也消耗了極多。
白貓的牙也斷了半截,血從嘴角不停滴落,沒有再去撕咬南趨,而是盯著井九,眼神極為復雜。
它沒有說話,但誰都看懂它眼神里的哀求之意,似在求井九答應什么。
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不知道它究竟要井九答應什么,難道那便可以逆轉整個局面?
更沒有想到的是,井九沒有理它,而是向南趨很認真地提出了幾個問題。
“紅燈籠已毀,劍鬼無法回到這個身體,那么哪個你才是真的你呢?”
“如果殺了這個你,活下來的那個你還是你嗎?”
“那個你是你自己嗎?”
你死我活的時候,忽然開始討論這樣的問題,怎么看都很詭異。
南趨卻真的給出了答案,而且明顯經過了很認真的思考:“活下來的那個我,就是我。”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有道理。”
遠方傳來一聲劍鳴。
那是邀請。
請歸。
換作以往,哪怕再多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接受。
今天他的想法變了,因為他想與南趨比較一下誰才是劍道的最強者。
青山還是霧島。
我還是你。
于是他接受了柳詞的邀請。
然后飄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