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在心里哎喲了一聲,想起來井九剛才說的那三個字。
“我來吧。”
……
……
你來什么來?
風來還是雨來?
等飯來還是菜來?
來歇歇還是來玩玩?
總不可能是……你來做掌門吧?
……
……
井九坐在椅子里,低頭看著承天劍鞘,明顯沒有起來的意思。
人們看著他的眼神,漸漸由茫然變成錯愕、繼而變成憤怒,最后又回到茫然。
你要做青山掌門?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是的,這件事情太荒唐了,以至于那些峰主與長老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還是發出笑聲。
南忘挑了挑眉,覺得此事好生有趣,說道:“這也可以?”
廣元真人微微側頭,有些好奇地看著井九。
既然是荒唐的事情,便要盡快解決掉,不然青山宗的顏面何存?
元騎鯨保持著奇怪的沉默,但總有人怒火來的更快一些。
“你瘋了嗎!”
白如鏡走出人群,看著井九厲聲喝道。
沒有人覺得白長老失態,因為很多人都覺得井九瘋了,如果今天不是場合特殊,人們其實更想對井九說的是那句青山口頭禪——選青山掌門這是何等樣重要的大事,即便你是井九,也不能這么胡鬧啊!
幺松杉、雷一驚等平日里無比崇拜井九的年輕弟子,這時候也覺得好生尷尬,下意識里轉過臉去。
就連卓如歲這樣臉皮厚的家伙,都覺得有些臊的慌,用手扇了扇風。
神末峰的人自然更是緊張的不行,顧清的臉色有些蒼白,元曲與平詠佳雖沒真的抱在一起,卻在一起顫抖。
只有趙臘月神情平靜,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么嚴重。
……
……
井九也很平靜,仿佛不是當事人,不是他踩著元龜的背拿下了承天劍,不是他坐進那把椅子,說了聲我來吧。
他收回看承天劍鞘的視線,望向峰頂與天空里的那些弟子們,與數百道視線相遇。
“都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他說道:“這個掌門又不是我自己想做的。”
說完這句話,他拍了拍承天劍鞘,不輕不重,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這不像是那些詩人在樓上拍欄桿,更像是漁夫拍舷而歌。
一道劍意從鞘口里飄了出來。
各位峰主與長老們感知的很清楚,這劍意乃是掌門真人的承天劍意,誰都偽造不了。
那道劍意遇著天光峰頂殘留的霧汽,凝出無數細微的水珠,被夕陽照射著,漸漸要顯出形狀。
眾人很吃驚,心想難道這就是掌門真人留下的遺詔?
隨著那些水珠越來越密,那些字越來越清楚,人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張。
掌門真人在遺詔里寫的究竟是誰的名字?
方景天還是廣元真人,又或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哪位峰主,比如南忘?
看著那些越來越清楚的文字,南忘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對掌門之位沒有什么野心,但如果師兄如此寵她,她當然也要接著。
終于,那些文字完全顯現了出來。
柳詞真人的遺詔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五個字。
“青山歸井九。”
……
……
這五個字不可能出現任何誤讀、強行解釋成別的意思。
柳詞真人的遺詔非常清楚,下一任的青山掌門就是井九。
青山眾人再次震驚望向那把椅子,只是眼神與先前已經不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