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書等年輕一代的弟子,帶著仰慕與敬畏的神情看著井九。
何渭等人的眼里滿是荒謬與不可置信的事情。
無論是輩份、天賦還是境界,景陽真人都是朝天大陸最高的那位。
所有人都以為他數十年前便飛升了,誰曾想居然還在人間!
除了早就猜到真相的白真人以及知道真相的禪子、元騎鯨,從始至終場間只有兩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白早微低著頭,風拂著青絲在眼前掠過,把峰頂的畫面與那個人虛化成很多畫面。
一滴淚珠在睫毛上凝著,沒有落下,因為睫毛沒有顫動。
早就知道的事情,依然傷心難過,但只能接受。
可還是很難過呢。
春風可以過白城,但難過六年的雪原。
美人可以過英雄,但難過海棠樹下。
還有一個沒有反應的是趙臘月。
她當然不會覺得難過,因為她一直在他身邊,一起做了很多事,早就已經猜到了他是誰,并且曾經試著問過。
井九沒有否認。
所以她這時候只是有些輕微的訝異,同時感到了輕松與解脫。
保有這個秘密,哪怕是與當事者一道,對誰來說都是壓力巨大的事情。
“你終于不想再隱瞞了嗎?”
她看著廬下的井九,在心里想著。
只是你已經隱瞞了這么多年,為何今日卻如此坦然地承認,而且如此隨意淡然?就像雪國女王在雪原里準備了幾萬年,終于帶著獸潮南下,準備一統朝天大陸,結果剛到白城就讓一個和尚拍死了……
終究有些錯愕,有些不解。
就算方景天有備而來,讓你無法繼續用井九的身份行走天下,但你完全可以給出別的解釋。
元騎鯨肯定會繼續替你遮掩,禪子也會幫你說話,為何……你就這樣承認了呢?
趙臘月想到一種可能,生出些憐惜。
果然還是倦了呢。
……
……
別的人不會像趙臘月這么想,在他們看來,方景天明顯手里有證據,井九并非朝歌城井宅的那個二兒子,那么井九自然只能承認自己的身份,相反他們不理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按照元騎鯨所言,方景天早就猜到了井九的真實身份,那他為何今天要逼著井九承認自己就是景陽真人?
如果他是為了青山掌門之位,想要說柳詞真人的遺詔里寫的是井九而不是景陽……那他自己就會變成一場笑話。
景陽真人要做青山掌門,哪里需要什么遺詔?
放眼青山乃至整個朝天大陸,誰敢不服?
方景天忽然望著地面笑了起來。
那處的地面沒有摔成八瓣的汗珠,睫前也沒有淚珠,只有天光峰頂見證了數萬年青山時光的石頭。
他的笑容里情緒有些復雜,帶著些自嘲,帶著些傷感,帶著些隱忍多年的快意。
“你是景陽……師叔?”
方景天抬起頭來,看著井九面無表情說道:“景陽師叔不是已經飛升了嗎?”
井九說道:“有些事情沒做完。”
這是果成寺里他對禪子說的答案。
方景天自然不會相信這個答案,隨著白眉揚起的笑意里嘲弄意味更加濃郁。
“即便失敗了,也依然如此云淡風輕,始終就像是坐在云頭的仙人。”
他看著井九說道:“從這方面來說,你與小師叔確實有些像。”
天光峰四周的人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既然井九就是景陽真人,那他當然與景陽真人很像。
“也許扮演一個角色,扮演的時間太長,就會越來越像那個角色,卻往往連自己到底是誰都忘了。”
方景天看著井九平靜說道:“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并不是景陽師叔,而是一把劍?”
……
……
(斷章狗!呸!我自己先罵為敬。只是最近幾天精神不知道為什么莫名低落,偏又遇著本書大**,實在是不敢往前突著寫,且寫且珍惜,慢慢寫,大家慢慢看,請不要罵我,我是個需要很多愛的人,得到的愛越多,寫的越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