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臥室要比書房大很多,但是沒有窗。
那扇窗戶是假的,外面的星空以及白天時的藍天白云自然也是假的。
就像劍獄里的那間囚室,那片雪原與冰峰也是假的,用來讓雪姬稍解煩悶。
每個人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各種各樣的事物囚禁,雪姬是被囚于朝天大陸,這個銀發少女則是囚于病。
臥室里的恒溫器也不太好,鐘李子發出低聲呻吟,顯得極其難受,出了好幾身虛汗,打濕了被褥上沿與銀發。
井九靜靜看著她,揮了揮手,讓她進入深層睡眠。
房間里的咳嗽聲消失了,床的顫抖聲也消失了,呻吟聲也消失了。
他走到床頭,望向銀發少女的臉。
縱使在睡夢里,她依然蹙著眉尖,臉色蒼白如紙。
兩道極其明亮的劍光在他的眼底深處生出,視線如劍一般掃過她的身體,隔著被子與衣物也清楚地看到了她身體里的情形。
第一天夜里來到這個房間,他便發現這個銀發少女的身體有問題,這時候仔細一看,才知道問題很嚴重。
她的身體比外表看起來虛弱很多,肺部有幾處毛玻璃樣的痕跡,真正的問題則是在血液里。
那些順著血管流動的血液里,有著非常不好的氣息。
他的視線變得更加鋒利了些,看到了更細微的畫面,看到了那些不停游動的細胞。
按照他這些天學到的知識,這些血液細胞的比例有些不對,白細胞的數量太多。
這是很嚴重的白血病,如果不是靠著藥物鎮壓,只怕她早就已經死了。他可以完全解決這種疾病,只是有些麻煩,而且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于是只是渡了一道劍意進入少女的體內,替她暫時穩住情形,以后再說。
……
……
第二天也是休息日,鐘李子起來后覺得精神不錯,難得有興致熬了一鍋米粥,然后帶著井九上街去辦事。
要知道后者是比她自己做飯更罕見的事情。
他們兩個人穿著連帽運動衫,罩著頭,行走在街道上。
正午時分的街道依然那樣的冷清,地底世界極難見到的太陽,從高空那抹角落里掠過,驚鴻一瞥。
生活在這片街區以及類似街區的無數人,平時都只會停留在家里,很少會出門。
反正出門也曬不到太陽。
越往深處去街道越是安靜,就連建筑里的打罵孩子聲也聽不到了,這里的路燈也被人打碎了不少,光線更加幽暗。
帽子里的臉也很幽暗。
井九摸了摸運動服,覺得很滿意,甚至有些喜歡。這種衣服很方便,這種叫做拉鏈的設計更是方便,最方便的還是衣服后面的帽子,可以完美地遮住完美的臉,不需要戴笠帽。
前方街邊有個很不起眼的門臉,約摸只有一人半寬,滿是銹跡的卷簾門應該比看著結實很多,上面還殘留著鐵棒留下的痕跡。鐘李子帶著他走過去,輕輕敲了敲卷簾門,低聲喊道:“丹先生,是我。”
伴著電機的輕微嗡嗡聲,卷簾門打開了,二人走了進去。在略有些昏暗的環境里,那盞穩定光源顯得格外醒目。一個戴著放大鏡、穿著粗布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盯著光源上的事物正在操作什么,頭也沒抬問道:“做什么?”
鐘李子摘下帽子,走到桌前說道:“我們想要做一個手環。”
那個叫做丹先生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取下頭上戴著的放大鏡,望向她身后的井九,似乎有些不滿意對方不肯露出臉來,隨口說道:“三萬信用點,或者兩個金幣。”
這個價格真的很貴,但對于沒有身份標識便寸步難行的星河聯盟人類來說,又可以說真的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