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李子臉上的羞意頓時變成了沮喪,說道:“我現在連十個基本動作都無法完成,考核馬上就要到了,我怎么過得了六級啊。”
井九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說。
鐘李子拿著麥酒坐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問道:“你是怎么練的?”
他說過自己是初境十一級。
新世學院里與他同齡的學生們,基本上沒有能過六級的。
就算上面的修行資源比這里強很多,他的天賦也過于夸張了些,說不定有什么世家的秘訣。
她在心里這樣想著。
井九心想自己怎么練的告訴你你也學不會,反問道:“你怎么練的?”
鐘李子見他愿意回答……不,是愿意搭自己的話,頓時來了精神,把手里的麥酒放到茶幾下,湊近了些,把自己的修行說了一遍,最后問道:“都說觀火境的妙意在于洞若觀火四個字,真元運行于內,能夠反照自觀,才能進入到第六級,可我怎么都做不到。”
“不是洞若觀火。”井九往后退了退,說道:“是隔岸觀火。”
鐘李子怔住了,心想觀火境的名字還能這么解釋嗎?
忽然間,她想到井九有可能是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態度。
——隔岸觀火可不就是看著你去死?
你的事情與我有什么關系呢?
她以為自己領悟到了井九的潛臺詞,有些無趣地站起身來,拿著那瓶麥酒回了房間。
井九看了眼再次緊閉的房門,決定不管了。他說的隔岸觀火四字確實隱藏著深意,反照自觀首先就需要冥想入定,內元沉靜,如此才能分出神識查看身體。往深了說這是禪宗的入定法門,往劍道里走最后便會成為劍鬼之道。
若讓當年的趙臘月與柳十歲聽著這四個字,必然瞬間就明白,就連元曲也只需要想半天便能明白,這個銀發少女卻是完全不懂,資質真是差的出奇。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睜開眼睛,揉了揉眉心,起身推開房門,走到床邊,望向裹著薄被正在咳嗽的銀發少女。
看了片刻,確認她血液里的那些毒素沒有繼續繁殖擴張,他揮手讓她進入深層睡眠。
聽著假窗上出風口里傳來的拉風箱一般難聽的聲音。
他把除塵罩拆了下來,用手指當作各種工具,用很短的時間便修好了恒溫器。
然后他走到床頭拿起濕紙巾擦掉手指上沾著的灰塵與油污,用指尖點向鐘李子的眉心。
指尖亮著溫潤的光澤,不像熒火蟲,更像是一顆珍珠。
珍珠里的光線漸漸透壁而出,經由眉心進入少女的體內。
鐘李子眉頭微蹙,似乎有些痛苦,但沒有醒來。
他收回手指,拿起柜子上的麥酒瓶,轉身離開了臥室。
把酒瓶扔進垃圾桶里,他準備躺回椅上繼續看那本物理專著,忽然發現運動服有些臟了。
應該是修理恒溫器的時候沾了些灰塵與油污,運動服胸前的商標文字就像是被人做了涂鴉,看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