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已經通過她頸后的芯片離開,回到了自己的王國。
這時候的花溪不再是那位偉大的存在,變回了出生在星門基地花家、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忽然出現在黑暗而寒冷的宇宙中,下一刻便會死亡,害怕至極。
那道線斷回,井九看著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指甲短了一截。
他望向花溪蒼白的小臉,看著她凌亂的頭發,不知道想到了誰,伸手布下一座青山劍陣,就像一塊大布般把她裹了進去。
然后他帶著她,就像沖向死亡一般,沖進了核爆產生的火球里,仿佛要躲進太陽一樣。
那道青色光繩束在他的手腕上,讓他無法使用幽冥仙劍,他的速度有些慢。
那些戰艦上的官兵、那些飛升者清楚地看到這幕畫面。
……
……
悠揚的鐘聲漸漸停歇。
金色行星表面的氣漩漸漸散開,那艘巨大戰艦里如海般的溫泉也漸漸平靜。
少女放下捂著耳朵的小手,整理了一下浴衣的衣領,端起瓷酒杯,面無表情說道:“跑了。”
這里說的是談真人,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在景云鐘的掩護下穿過了行星防御系統,消失在了宇宙里。
少女看著瓷酒杯里淡褐色的酒液,忽然說道:“他也跑了。”
這里說的是井九。
那枚戒指是兩個文明的精華結晶,就算是萬物一也無法輕易斬斷,他居然能夠重新關上意識之門,阻止人類文明的信息灌入?更讓她不理解的是,青山老祖新造的承天劍——那段程序還在他的身體里,為什么不能控制住他?
青山老祖解下笠帽,露出丑陋的面容,慢慢移到水邊,把雙腳放了進去,說道:“他放棄了自己。”
這里又要說回西來對井九說的那句話——最大限度的可能性存在于自我放棄之中。
怎樣才能擺脫承天劍的控制?不管是平詠佳還是井九都想了很多年。
萬物一劍是死物,就像溪邊的石頭,崖下的云海,沒有智識、無法回應,自然談不上被控制,或者說誰都可以控制。
承天劍真正控制的是萬物一劍的劍靈。
就像一個電腦。
浴衣少女沒能完成格式化。
系統進入沉睡模式。
那么就算你寫入了一個新的系統,也無法啟動。
這種狀態很難形容,如果是沉睡,誰能喚醒他?
如果無法自主喚醒,那與死亡又有什么區別?
還是說,就像那只著名的貓?
……
……
一個核動力爐爆了。
接著又一個核動力爐爆了。
兩個太陽先后在霧外星系邊緣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