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推斷出了更多的結論——陛下沒有去暗物之海,而是留在這里,原來是為了收服這把劍。
他收回視線,望向花溪懷里那個被紅布裹著的娃娃,心情變得非常復雜。
整顆星球上的怪物數量已經多到難以計算,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怪物只會越來越多。
更關鍵的是,懸浮在大氣層邊緣的九個處暗者一直沒有什么動作,只是不停散發陰冷而寂滅的氣息,仿佛是要通過犧牲這些怪物來觀察井九,同時也是消耗井九的精神。
怪物如黑潮般涌來,然后停在二十多公里之外,像被礁石震碎,變成雪般的存在。
漫山遍野,無窮無盡,井九究竟能撐多久,而且他能夠戰勝那些處暗者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微風經過他的身體,沒有被切碎,掀起花溪臂彎間垂落的紅布一角。
寒蟬在籃框上忽然張開了半透明的白翼,不停地扇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歡喜僧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的他卻認不出這個像白玉雕蟲般的事物是什么。緊接著他感覺到外圍的天空里有些極微小的事物正在震動發出氣息波動,依然不知道是什么。
那些蚊子在外圍不知道悄無聲息殺了多少個血拇,這時候靜止在了原處。
籃球場四周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更準確地說是無數道聲音同時響起。那些聲音在各個地方響起,卻像是一個人在說話,根本無法判斷清楚聲源,頗為神奇。
花溪睜大眼睛,好奇地向四周望去。她習慣了自己和哥哥的聲音以這種方式響起,卻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壯觀的發聲。
……
……
“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籃球場四周,直至方圓二十幾公里的范圍內,由地面直到高空,都響起了同一個聲音。
無數道聲音合在一起,仿佛鐘鳴,響徹天地,向著星球各處傳去。
經由大氣層外的衛星以及遍布星球的監控設備,這聲音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宇宙。
烈陽號戰艦上的官兵們茫然無措,曾舉與那位灰格子襯衫中年研究員的神情卻變得凝重起來。
不管是在戰艦上、在主星還在什么地方,那些從朝天大陸飛升的修行者,那些星河聯盟本土的強者,神情都很嚴肅,因為他們隱隱明白,這是有人在給井九上課。
誰有資格給井九上課?哪怕是現在像個普通少年一樣、看著有些自閉的他?
那些飛升者很快便猜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卻不知道她在哪里。
這個宇宙里的強者們,都在認真地聽著這道聲音,聽著那些看似簡單、實則復雜的話。
青山祖師拾起一塊石,扔進了身前的海水池里。
趙臘月面無表情,阿大眼瞳微縮。黑暗的宇宙里現出一抹青色的光影,青兒變成小女孩兒模樣。
寒蟬不再扇動半透明的翼翅,安靜地趴在籃框上,專注而認真地聽著這些話。
它的身體在透明與潔白之間不停轉換。
歡喜僧收回在腿,盤了一個散蓮花座,閉上眼睛,睫毛微動。
井九閉著眼睛,站在微雪里,右手落下。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那萬物呢?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萬物負陰而抱陽。”
……
……
一生萬物。
萬物負陰抱陽。
陽者九也。
九九歸一。
萬物一。
井九睜開眼睛,眼神里隱隱約約多了些什么。
他想起來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