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啟,兩名精銳戰士帶著伊芙女士走了進來,行禮后便轉身離開。
柳十歲說道:“請坐,呼吸頭罩可以取了,這里是安全的。”
伊芙女士有些緊張地坐到沙發上,摘下呼吸頭罩,用顫抖的手梳理了一下凌亂的卷發,沒有說話。
“不用緊張,只是隨便聊幾句。”曾舉說道。
伊芙女士不知道他是誰,但猜到應該是軍方的大人物,不知道該回答什么,有些無助、無意識地輕輕擺頭,然后她望向柳十歲,眼神微亮,不確信問道:“剛才喚醒我的……是您?”
“抱歉給您帶來了這些麻煩與意外,我們主要是想知道與……那位萊恩有關的事情,不在卷宗上的。”柳十歲說道。
歡喜僧通過兩心通已經知道了她所知道的一切,調查卷宗上也有很多報告。但他更想與這位女士聊聊天,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交流方式,是的,是交流,這樣才能感知到更細節的東西。
“我經常來這片樓區,但很少來這棟樓,因為按照工作手冊上的要求,自閉癥少年只要表現出與社會接觸的意愿,我們便不應該過于主動地向他靠攏。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給萊恩送海報……”
伊芙女士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漸漸不再顫抖,越來越順暢。
沒用多長時間,這場談話便結束了。
在兩位軍人的幫助下,她再次戴好隔離頭盔,然后離開了七二零棟樓,坐進一輛高級懸浮車里。
車里的后勤人員遞過來一杯溫度合適的茶水,她道了聲謝,接過茶杯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喝著,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望向窗外那些被凍破、震破的建筑外墻,覺得仿佛自己還在夢里。
……
……
柳十歲走到窗邊,看著那些已經腐爛的凍梨,知道這些天里房間里的溫度保持的很好。
他拿起鋼琴上的本子翻了翻,看到了夜空里的星辰以及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看到瘦高的樺樹以及站在花壇上的瘦高的人,還有雪地上被血滴潑過的梅花間竹。接著他掀開琴蓋,用手指笨拙地摁了摁。
他轉身望向那個沙發,仿佛看到公子坐在那個沙發上,卻不像幾百年前那樣懶散、沒有骨頭一般,而是坐的非常筆直,手里拿著棋子,認真地放到棋盤上。
接著他看到公子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開始彈琴,開始畫面,開始觀察窗外的世界。
“你覺得他醒了嗎?”曾舉問道。
柳十歲搖了搖頭,說道:“公子不可能這么勤奮,更不可能去學琴棋書畫。”
所以井九當然沒有醒,還是那個叫作萊恩的少年,只是不知道被雪姬帶去了哪里。
他還有更充分的理由,只不過不能對曾舉說而已。
撒謊很難,閉嘴不難。
尤其一百年前,禪子忽然想起井九當年的信,非要他學了閉口禪。
“我能在這里單獨坐會兒嗎?”他對曾舉說道。
曾舉以為他是想在井九曾經生活的地方多感受一下,自然不會拒絕,轉身離開。
柳十歲坐到沙發上,確認這棟居民樓附近沒有什么人,取出一件裝置連上了一艘輕型戰艦的網絡。
然后,他從軍用網絡跳轉到了星域民用網里,找到一個普通節點,很正常地連進了大道朝天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