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中年男子對著胡太后跪拜下去,說道:“皇孫見過祖母。”
胡太后有些隱隱激動,又有些不安,上前把他扶了起來,說道:“你就是澄兒吧。”
是的,這位穿著明黃衣衫的中年男子便是當代神皇景澄。
他的父親景堯在多年前便看破紅塵,學習自己的祖父去了果成寺出家。
當然,紅塵這種事情想要完全看破真是極難,不然怎么可能親生母親到了墨丘,他也不見。
神皇景澄與胡太后略說了幾句話,轉身望向顧清,猶豫半晌后行了弟子禮,說道:“景澄見過師祖。”
顧清曾經是帝師,當然就是他的師祖,不管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出于對青山宗的尊重,朝廷便無法不承認這點。
胡太后牽著孫兒的手去道殿里說話。
顧清站在崖畔,對著云海說道:“你這是鬧哪出?”
云海里開出一朵梅花,元曲踏劍而起,微笑說道:“祖孫重逢,我怎么好攔?”
顧清哼了一聲。
“你要是掌門,不管嗯還是哼都無所謂,這時候別給我臉色看。”
元曲調笑說道:“而且一個祖母,一個師祖,不是挺搭?”
……
……
上德峰已經變成了一座黑玉盤,面積極大,平日里有無數云霧在其間飄蕩。
黑色的尸狗如小山般,趴在黑玉盤中央,任云霧從毛發間穿過,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青山五百多年。
要說搭的話,它與上德峰變成的這座黑玉盤才叫真的搭。
偶爾云霧會散去,陽光會灑進來,它會慢慢轉動一下身體,表達出曬太陽的意思。
兩百年前它曬太陽的時候,曾經打過一個噴嚏。
那一刻狂風大作,劍峰上的云霧都險些被吹干凈,就連數百里外的云集鎮都露出了真容。
朝天大陸修行界一直在猜想它的境界究竟有多高。
反正麒麟這些年在云夢山里格外老實,童顏去朝歌城取了蒼龍的胃,它都不敢有任何異議。
反正尸狗坐在黑玉盤里一天,便沒有人敢踏上一步,各峰弟子平時經過的時候,也只會遙遙敬禮,便恭敬退走。
這些天的情形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它依然坐在原先的位置,卻漸漸有很多青山弟子走上了黑玉盤,從各處運來一些事物,開始在黑玉盤邊緣構制陣法,隨著別家宗派也來了人,場面越來越熱鬧。
慣常最熱鬧的清容峰這些天卻有些安靜,因為南忘一直坐在峰頂,這里也有一塊黑石,只不過比尸狗坐的那塊要小很多,不過多了花樹的陰涼,也要舒服很多。
現在的她境界深不可測,容貌依然如當年那般嬌憨清美,兩只手指勾著的那個酒壺卻還是原來那個。
她遠遠看著那處的熱鬧,眉尖微挑說道:“到底還要多少天才能弄完?我天天在這里曬太陽,很煩的好不好!”